我用尽力气,却听不见周围的呼喊。
我想,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这么痛?像要裂开一样!
那个是我和阿欢的孩子啊,他要降临到我们身边,他有父有母,有尊贵的身份,没有人能够欺凌于他!
是了,我和阿欢的孩子。
阿欢。
我仿佛感觉到浑身一轻,整个人脱去了力气。
八年前,我救了一名落难的公子。
八年后,他不问缘由娶我为妻。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将我舍弃。大父有大父的秦国,兰舅舅有兰舅舅的仇恨,姨母有她之商臣,那个人,亦有他的抱负。
仿佛,阿欢只有我一个人。
不,他什么都有,可他还是没有将我抛下啊。
阿欢,是你吗?
一阵黑暗袭来,我已然忘却一切,阿欢……
我醒来时,天色昏暗,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形拉碴的人斜倒在案几旁。
“阿欢。”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却惊醒:“阿郑,你寤了许久,我一直等着,你进些水?”
我忍不住想发笑,何时见过阿欢这样不事梳洗的模样,更不曾看过他不事梳洗却喜不自禁的模样。
“阿衍呢?”我笑着问。
“乳母看着呢,阿郑你生了个女公子,阿父听闻,欲亲自抚养阿衍,并上表天子请封虞国为食邑。”阿欢轻声说。
我愣神,阿衍是女公子,晋侯为何要亲自抚养?
“阿父叫我同你商量,待阿衍大些,宿于征阳宫,阿父亲自教养。”
我愈发不明白。
“父侯年岁已大,国中事又繁忙,阿父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比起大父的老赖,外大父的荒戾,姨父沉湎于声色,晋侯是我见过的庄严稳重的君王,况且贤名在外,不至于会如此突然。
“我亦问过阿父,他答道,在郑时秦侯同你见面,原本病怏的老头子一下子精神焕发,阿父便也想亲自抚养一名孙女,阿郑你该不会如此小器,征阳宫离梓鸾宫才几何步,你我何时都能照拂阿衍。”
我笑:“这有何不可,能得大父喜爱,这是阿衍的造化。你可要同阿父说说,阿衍过了三岁我才能送去,小儿爱染风寒,我担忧于阿父贵体有损。”
“那是自然。”阿欢见我没有不舍,又道:“蒲县大夫子兰遣使来贺,我已令人招待。”
“何人?”我鬼使神差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