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进也快,入楚无阻,想来熊恽也觉出此时纷争无益,晋楚之间,确实有些事务要商榷,若他不愿围郑之事再次发生的话。
自城濮之战后,秦晋齐三国一方因攻城略地得了不少好处,将士只担忧功勋过少不够晋升,又因府库充盈,赋税少了许多,多行安民抚民之举,殿堂野外无一不安定昌盛。
反观楚国,子玉大败而归,险至兵卒□□,又有传言熊恽欲废太子商臣在后,废嫡长立庶幼,让不少楚大夫想起三十年前骊姬之乱始末,纷纷上表劝诫。国内谣言四起,军心不稳,熊恽一时间才不至于向商臣兄下手,亦担忧附属国复为晋军所围。
“今夜原地修整,明日再入郢都。”贾师下令道。
我跳下墨车,问:“此地离郢都不远,何妨入城修整,明日觐见更为方便。”
贾师抬头望天,问:“世子妃意在楚王?”
时值楚王执政四十三年秋,我立在野上,闻见久未谋面的楚风,忽地明白贾师意思,盈盈下拜:“此事有赖贾师周旋。”
魏匡作为近臣护卫我,问:“野外多猛兽,臣下只怕要连夜守卫,世子妃为何不同贾师理论进城?”
我想起阳蔡述说魏匡的话来,问:“匡于楚都内有何事急迫?若有,我禀明贾师,令你酌情先入便是。”
魏匡摇头:“世子妃不知,狐氏与赵氏之争端看贾师的意思,世子如今倚仗赵氏也是君侯的意思,但他日晋侯有变,无论是狐氏或是赵氏都不足以拥护世子,此事唯独贾师。”
我道:“你令我同贾师理论,是有意令贾师厌恶世子,还是令贾师厌恶我?”
魏匡色变,道:“臣绝无此意,请听臣一言。贾师此举,意在试探世子妃,世子妃难道不曾看出?”
我自然看出,点头。
“贾师必然想看,世子妃是趋于顺从,还是趋于理智之人。”魏匡答道,“此时入城,自然更为便宜,世子妃熟悉城内,于城内修整,臣下准备更为充足。”
此份心智,无怪世子重用于他,也无怪乎他能将魏泽托付于我,不费力笼统大局获得赞誉。
我重新打量一番魏匡,问:“你与胥平陆同为世子左膀右臂,为何胥平陆独领一城,你独领一营?”既然他算计过我一次,我何妨还施一次,更何况,胥平陆以及胥臣,在对待世子姬欢的情分上,也该合计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