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脸上焕发出来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他为了救我，失却一臂，哪怕我聘请他教导儿女，都不能弥补这份愧疚。

“君侯同世子说，您救下了我和小公子，仅仅以官职封赏您亦不足以回报，”我顿了顿。

杜问我：“君侯连您都没有赏赐，为什么要提到我，夫人觉得我有什么是需要君侯报答的？”

我答道：“君侯是知恩图报的人，如今跟着君侯的人都因为当初的功劳获得了回报，杜士为什么不肯相信世子也是想要报答的人呢？”

杜道：“夫人对杜厚道，杜也不愿意对夫人藏私。如果因为杜救过夫人，世子就僭越了礼仪大肆封赏臣，那么其他有功于世子的人会怎么想呢？”

我笑：“原来杜士担忧的是这件事，世子不会做出不合规制的事情。我将阿衍和阿泽阿朔托付给你，一是相信您的能力和品行，二是想要尽力报答您。”

杜说：“对臣来说，还能为世子尽忠便是心中所求，臣很满意世子的安排。”

我说：“我特地来见您，便是想要问您的意思。等我和世子前去镐京，请您带着阳蔡还有阿衍，回到平陆。”

杜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曲沃不太平稳吗？”

我坦然说：“是比较乱，但是不足以让您和孩子们避开。胥平陆即将调任曲沃中枢，世子需要可信之人。”

杜犹豫道：“臣已失却一臂，怎能掌管一城，世子……世子不能……先氏和阳氏都能选出有才能的公子，怎么能让臣去呢！”

我笑道：“昨夜里世子送走几位上卿，便跟我提过。他意下领地师长和长官分任二人，如此长官不需带兵，师长不及民事。此制先于平陆尝试。”

杜问：“君侯今日不曾罢庭，便是此事？”

我答道：“不光此事，还有同秦相交诸事，林林总总，唯有此事需征询您的意见。”

杜郑重应道：“夫人……世子和夫人将此等大事托付给杜，杜定当万死不辞！”

辞别杜士，见浣姬神色焦急，我便破例令她与我同乘。

“狐鞫居以前为谁驱使，我并不关心。”我道，“无论是跟随隗夫人，还是世子，他都只能是晋臣。”

浣姬垂眸，同我道：“当初夫人归晋，桇嬴夫人想先一步借您的口，将秦国那位太子的养女接过来。隗夫人遂命外子于宫门恭迎夫人。外子往年虽然怠惰，绝没有叛逆君侯和世子之心。妾详实以告，请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