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二十三人已进入避难地点。”

“队长，你们怎么样？”

“收……请回答……”

凌晨2点30分，学园岛地下通道，信号时断时续。

陆夕紧随毕然，听到通讯声后回头看了眼。

原本身材高挑总是西装革履的部长，此时狼狈地缩起长腿，像个大型无尾熊般趴在查尔斯背上。

逃脱后十五分钟，他精神还很不错，即便没人搭理他，也能自己聊到嗨。三十分钟，呼吸沉重，整个人脱力，安静了下来。

脸上呈现异样潮红，唇瓣发干，额发依旧湿透着贴在脸颊上，不是水，而是冷汗止不住地冒出。恐怖的心悸感让他不受控制地抽动下手臂，随后咬牙，把脑袋换一边搭在查尔斯的肩膀上，嘟囔道：“只是伤口有点疼……太困了我睡会……”

想睡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根本无法放松。

查尔斯清楚，背上的人正在经历第一次戒断反应。

“你睡你的，睡好了，起来写报告……”

查尔斯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幽蓝的眼睛里燃着怒意。

却不知是对谁的怒意。

毕思远嘟嘟囔囔抗议了一声，咬牙不说话了。

陆夕收回了目光。

哥哥已经救回来了，可是……他忍不住看向毕然的背影。

若是自己的保护任务出现失误，毕然也会变成哥哥那样么？

“夕？”

毕然发现了他的异样，摸摸他的脑袋道，“别担心，毕思远看起来不靠谱，但这种程度的意志力，还是有的。”

便在此时，一旁的通风口内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这响声陆夕和查尔斯都太熟悉了，是机枪完成上膛的声音。

紧接着，二人同时抱着自己的保护目标翻滚进一旁的水沟中，一阵密集的子弹后，查尔斯举起自己的远程步枪，对着通风口盲开一枪。

安静了下来。

陆夕示意另外三人紧贴水道壁，迅速冲入通风管内，锋锐的切割声传来，小巧的身形毫无滞涩地钻出后，整个通风管错位坍塌。

手里，提着一颗漆黑的脑袋。

世界蛇之牙。

“蛇宝宝，还有很多，正在地下管网中搜寻。我暂时切断了通道，但很快还会从其他路径追来”

“会是李佳泽么？”看着挖出来的芯片，查尔斯提出质疑。

陆夕摇头说：“没有对应的电磁波长。”

毕然分析道：“噬身蛇不可能只用李佳泽一个人做试验，还有大量其他人的行为模式芯片。何况意识体觉醒的事他必须小心隐瞒，否则无法继续潜伏在噬身蛇内部。”

“咳咳……你们说什么？”

刚才躲避的时候，毕思远呛了口水。好在这里的地下水都已由污水管网净化……喝了也没什么，顶多是肚子疼。

“睡你的！”毕然和查尔斯同时瞪他。

毕思远委屈地打了个颤，蹭着陆夕嘟囔：“我是病人，需要陪伴和关怀，你们不可以凶我。”

陆夕一边被蹭着脸蛋，一边软乎乎地点头道：“不可以凶哥哥。”

“呜呜呜，小夕最好了，果然只有小夕爱我……”

陆夕歪头。

“爱”这个字，仿佛一个无法解决也无法绕过的bug，陆夕脸上懵懂的神色骤然消失，突然起身，把毕思远带了个踉跄。

若非查尔斯及时接住，非得重新滚回下水道。

“请尽快移动，毕然应该立刻进入安全地点。”软糯的声音变得平板而公式化，说着，带头往前走去。

毕然看着瘦小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与不甘，沉默跟上。

毕思远隐约觉得不对，但他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问查尔斯：“我弟刚告白就和媳妇儿吵架了？”

原谅他没看到告白之后的拒绝场面。

…

有陆夕在，四人规避了大多危险，偶有遇到“蛇宝宝”也有惊无险，很快，四人摸到了通往地下基地的工程用电梯。

“电梯在最底层，有人刚用过，应该是安德烈他们带领其他几个人质下去了。”

等待电梯上来的时间里，查尔斯再次分析了下当前的情形：“算上我们，学园岛的人已经全部受纳完毕，不考虑经济损失的话，接下来我们可以尝试联系军部进行空对地地毯式轰炸。”

毕然摇头道：“那样，学园岛的损失将难以预估，何况全歼的情况下，噬身蛇很有可能临死前咬一口。”

查尔斯不解。

毕然提醒道：“还记得灯塔上出现的疯子么？”

“钴弹……”装睡的毕思远偷偷睁开一只眼，委屈巴巴，“那疯子偷了研究所的核武，又被莫名其妙打死了，打他的人还自杀式爆炸了！害我写报告足足打印了一整包a4纸……呜呜呜！！！”

毕思远间歇性竭斯底理一会儿，又迅速emo下去，蹲在电梯旁种蘑菇了。

“回去后我会捆好他，不给社会添麻烦。”查尔斯打定主意，言归正传道，“那疯子被噬身蛇称为贤者。他那时可以拿到钴弹，就说明这些人也可以。”

毕然点头道：“所以……若真逼得太紧，他们很可能会动用钴弹，同归于尽。”

“可安全部责令整改过，那三枚钴弹还会再被轻易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