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晓剑说的玩笑话，刺疼了来如意。

她瞧一眼性命危在旦夕的盛啸天，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她是医学界的翘楚，是人人竖大拇指的鬼刀。可儿子真要溺死在这仙湖里，她或许也无力回天。她是医生，不是神仙。她没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也没有观音菩萨手里的杨柳枝净瓶水。她只能拼尽一身医术，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当儿子危在旦夕时，她也会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也会怕，也会哭，也会感到挫败和绝望，也会无助到极点。

来晓剑徐徐睁开眼，瞧瞧周围人。

目光没有搜索到盛啸天，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如姐，小五呢？”见来如意红了眼圈，情知事情不妙，抬起手，狠狠地煽自己一耳光，“都怪我，都怪我太自负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小五，是我对不起如姐你。好不容易，咱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家伙，竟然没等到你承认他……”

他一直以为，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势力。

他一直以为，他有能力守护好自己和家人。

所以，师父传他衣钵时，他死活都不肯接任鬼门门主一职。他甚至有些鄙视什么组织，什么势力。他一直都觉得，在这个天地间，他来小爷就算横着走，都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遗憾的是，现实狠狠地打脸。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兄弟被推下湖，却没有能力把他救上来。因为他太轻视对手，因为他太自负。人家早就埋好了伏兵，就等着请君入瓮。他以为，他只要抓住啸天，凭他的泳技和潜水本领，一定可以把盛啸天带上岸。等到他被人拽住脚往湖底深处拖时，他才懂得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小到连自己和亲人的命都保不住。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一定会继承鬼门势力。

这样的话，他就算睡觉，都有门人看着他和他的家人。

逞能，叫你逞能！

自负，叫你自负！

老天爷给你一个教训，够你后悔一辈子。

来如意攥住来晓剑的手，阻止他继续自虐。

她把脸伏在来晓剑的脸上，低声安抚，“死小子，你别这样。你真不需要自责，不需要惩罚自己。你肯豁出命救你弟弟，老娘真的很欣慰，真的。”抬眸，抹一把眼泪，“放心，老娘不会让啸天死的。就算他已经进了阎罗殿，老娘也会把他拉回来。”

来晓剑的眼睛，叮的亮了，“你的意思，啸天还有救？”

来如意摇摇头，“确切地说，还没有放弃救治！”

来晓剑攥紧来如意的手，满眼祈求之色，“如姐，一定要救救他。这小子太可怜了，我想弥补他。我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走，也不希望你带着遗憾活一辈子……”

来如意含泪而笑，“死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角色。我不只是医生，也是家属。不管是哪个身份，我都不会放弃。哪怕有一点点希望，我都会尝试着救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