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被抱进二楼卧室，悠然也被安置在隔壁客房。

在来称心帮助下，如意帮向悠然褪去所有湿淋淋的衣物，并把客房空调调到了最高温度，给向悠然施针急救。头顶上，人中，心口，肚脐周围，手指缝，脚趾缝，胳膊，小腿，密密麻麻扎了许多银针。神阙穴里，放了一些食盐，上面又放一厚厚的生姜片。如意拿着一根被点燃的粗艾条，在姜片上来回移动，均匀加热。房间里，烟雾缭绕，浓郁的艾香味儿沁人心脾。

来如意探手摸一摸向悠然的脚底，似有冷气呼呼地向外排送。她舒了一口气，看向来称心，“称心，你拿着艾条，看着你干妈。我去给你弟弟施针，有什么突发状况，喊我就行。”

一阵敲门声，急切地响起来。

苏秦气喘吁吁地声音，隔着房门飘进来，“如意，我可以进来看看她吗？或许，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向悠然是死是活，基本是个未知数。

来如意虽然是医学界大佬，也未必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她可以救治活人，未必能救活已经没有脉搏没有呼吸的死人。在向悠然最后的时光里，他一定要守着这个女人，一刻也不离开。省得有一天，他想看她一眼，也是痴心妄想。

来如意找了毛毯，帮向悠然遮住某些部位，才对着门外的人说，“进来吧，你可以全程守着。反正，也得有人给她盯着点艾条和银针。你守着她，比称心守着，我更放心一点儿。”

即将失去一个人的恐惧，也许会冲淡苏秦的恨意。

在向悠然生死弥留之际，有这个男人守着身边，应该也是悠然这个傻姑娘所盼望的。她能救活闺蜜，最好不过。万一她留不住向悠然，苏秦陪她最后一程，也全了他们俩相爱一场的情分。

房门开，苏秦闪身进来。

他把房门关上，脚步沉重地走到床前，“我来吧。”

来如意把艾条递给苏秦，意味深长地，“苏家和向家的恩怨情仇，我不十分清楚。但我很清楚，悠然是个好姑娘，她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苏秦的事儿。今儿，她快要死了。我希望，你可以暂时忘掉两家的仇恨，陪她最后一程。”见苏秦眼圈微红，似有悔意，给来称心递了一个眼色，“称心，你跟我出去吧。”

来称心应了一声，乖巧地出去。

来如意看看燃烧一半的艾条，叮嘱，“艾条燃烧完之前，再点一根续上。神阙穴持续加热，体内的寒气湿气都会顺着银针排出来。她能不能活过来，就看造化了。”

苏秦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等来如意出去后，才让一直隐忍着的泪水滚落下来。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或许，是未到伤心处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即将踏上黄泉路，永远地离开自己，能忍住眼泪的人应该没有吧。

“悠悠，别离开我，不要走。你一定要活下来，陪我一直到老。我苏秦都没有死，你怎么能当逃兵呢。你当初不是说过，要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吗？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这样逃走，不是言而无信吗？你说，你们向家已经伤害过一次，你不能伤我第二次啊！”

“悠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