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脸谴责他苏秦，有什么脸质问他？

就算他苏秦不折手段地对付他闺女，也并不比他向南山坏到哪里去！这老男人不就是为了谋夺苏家家业，做了那么丑恶的一个局，气得他父亲当场吐血身亡，把他和于冰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吗？

“你，你，你……”

向南山连说了三个你，再也没有说什么。

他听见手机落地的声音，还有整个身子倒地的闷响，就再无声息。

情知是向南山急火攻心，外加哮喘发作晕厥了过去。他心里有那么一丝畅快之后，突然又觉得不能让向南山就这么死了。这个老男人死得这么干净利索，也太便宜他了。

他挂掉电话，目光在向悠然脸上游弋了数秒，闭眸片刻，找到许知远的电话，拨打了过去，“许总，去总裁办看看向南山。他如果晕倒了，即刻把他送到医院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让他亲眼看着我怎么摧毁向家一切……”

挂掉电话，苏秦有些茫然。

因为他自己也理不清乱麻一样的思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为了这个昏迷的女人，才把向南山送去医院的？还是为了私仇，想要折磨向南山才把让许知远救他的？

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是折磨向南山。

可他心里明白，他是害怕这个女人醒过来，见不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遗憾痛苦一辈子，才把向南山送进医院去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悠然怎么样？”

来如意的声音，把苏秦的思绪拉回来。

他苦笑了一下，抬眸看向来如意，“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来如意探手，给向悠然把把脉，摸摸她心口，又翻了翻她眼眸，“虽然没有心跳，但瞳孔没有扩散，心口还有余温，应该还有救。”

苏秦叹息一声，“希望，她能醒过来。”

就算是两个人相爱相杀，也强似她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她，他往后余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我闺蜜，我不会放弃的。”

“啸天怎么样？”

“跟悠然一样，情况差不多。悠然会潜水，知道闭气。但她比啸天溺水的时间长，两人情况都不乐观……”

“难为你了！既要救人，还要顶着家属的压力……好在，云卿不糊涂，他不会由着家人欺负你……”

隔壁的吵闹，他听得清清楚楚。

金玉兰和来如云说的那些话，都灌入了他耳朵里。

如果不是需要照顾向悠然，曾经受过如意恩惠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替她出头，护在她身前。

“我表哥在，云翔也在，她们吃不了我，放心吧。”

“如意，我真服了你了。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你这样洒脱随性的女人。谁能娶到你，一定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