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篱还没来得及找到处舒适的住所,昨日是在观月楼歇下的。好不容易离了定国公府的牢笼,不用起得比鸡早去习武,今儿睡得正香,就被衙役从楼里赶了出来,现下衣冠不整,心情自然不爽。
想他堂堂国公府公子,现在被大街上的人指指点点,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要不是安庆没几个人认识他,他吃了单妈妈的心都有!
看个场子看得主人家都流露街头了,主辱奴死!
赵东篱从来也不算多好性的人,很多时候他不愿计较,不是因为他大度,纯粹是因为懒,懒得麻烦,懒得动脑。
他看也不看单妈妈,带着自己的仆从,去找牙人。当务之急还是赁个院子要紧。
路过府衙,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时不时有人议论。
“听说姜大人抓到杀人凶手了,昨开堂审讯,没审出结果来,今儿八成要上大刑了。”
“上刑刺激啊!几板子下去,血滴飞溅,壮观。”
“听说还有女犯,不知道会不会扒了裤子打,嘿嘿……”围着聊天的几个男人猥琐地笑成一团。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安庆府死了好几个人,都是这个人杀的。”
“女犯是观月楼的头牌,我刚打那边过来,啧啧,被押走的女犯长得可水灵了,比我婆娘好看多了。”
“真的啊?那今儿咱们可有眼福喽,得多看会儿。”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一股脑往前挤,被几个维持秩序的衙役给打了回去,也不恼,换个方向继续伸长脖子往里瞅,寻找着平日不得一见的花楼头牌。
赵东篱来了兴致,好嘛,抓了我的人(名义上的),我倒要看看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在他的理解中,女人,尤其是身处下贱的女人,争风吃醋有之,打架薅头发踹人有之,暗地里下毒使坏有之,真的凶残到连杀多人,还刀刀见血的,他还真没见过。
想想他们府里的女人,那可都是软刀子杀人,玩阴谋诡计的好手。
非墨、非砚都是从小跟在赵东篱身边的小厮,主子一个眼神,他们便知道该干什么,此时一左一右在边上开路,愣是让赵东篱挤到了第一排偏右的位置,既晒不到太阳,又能清楚看到公堂全貌。
旁边的人低声抱怨几句,又看了看这主仆三人的穿着打扮,得,贵家公子,惹不起惹不起,很没骨气地认命,重新寻找位置。
后堂之中。
姜文远颇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眼前这两只泼猴胆子还真大,居然一声不吭又摸到府衙来了,而且女儿这女扮男装还上瘾了。
老天爷,还他乖巧可爱的宝贝女儿啊!
姜久盈昨天夜里求了老爹许久,想来旁听,都没得允许,今儿一大早就拖着二哥溜出家门,靠着二哥的身份和银子的面子,偷偷跑来。
她就是故意选在马上就要升堂的时候出现在姜文远面前的,嘿嘿,这样爹爹就没办法赶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