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亮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好赌,初时玩得不大,几十个铜子的输赢,无伤大雅,可赌之一道,染上再想抽身,需要巨大的毅力。
从几十个铜子到几十两银子不过短短数年,再到上百两,等他深陷泥潭,发觉自己被人刻意引诱,已然无法自拔了。
对方这才出面,想请他帮点小忙,便能免了他的赌债,先是借济善堂账册,把来源不明的大笔款项洗白,再之后,便要求他洗白来历不明奴隶的身份。
这也是为何济善堂的人员陡然间变换速度极快的原因,而且还是在大多数人只挂名走手续,未被带来真正居住之下。
他察觉到了对方在暗地里干着什么勾当,本朝严厉打击拐卖人口的犯罪行为,这些人八成都是被拐来的。
但这与他有何关系,赌债还完,他便会抽身不干,谁又能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毕竟从名册上来看,他可并未做错过什么。
“陆亮,你大概不懂法,按我大周律,略卖人口,主犯有罪,从犯同样有罪,日后流放到边塞屯田,也算你赎罪吧。”
什么?边塞……屯田?大周边塞并不平稳,大仗没有,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而屯田的活又重又苦,不知多少流放之人终身再也没有回转。
听闻此事,他口中一股腥甜直冲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姜文远对其只余厌恶,挥挥手命人先将他收押。
“将人犯都关在大牢里可妥当?”潘同知皱了皱眉,眼下似乎牢里有他们的内应,在此人还未寻获之前,把所有人犯都关在牢里,万一再出纰漏可怎生是好?
“乐安不必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姜文远没有多说,潘同知识相得未再追问。
事实上他很不必担忧,大牢就一个出入口,已经被赵东笞的人十二个时辰轮番盯住,听赵东笞的意思,牢里也秘密安插了人手,究竟安排在哪,连姜文远都不知道。
如此这般里外看得如铁桶似的,哪个不怕死的还敢伸手进去,就别怕他们不客气。
赵东篱生无可恋地坐在院中,与赵东笞对弈,棋盘上黑白分明,胜负已分。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赵东篱将白子捡回,哀嚎道:“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他是无聊到什么地步,才会找自己这个臭棋蒌子一遍又一遍凌虐。
胜之不武啊我的亲哥!您老不觉得棋不逢对手,光来捡棋子,很无聊吗?被完虐的赵东篱欲哭无泪。
谁来救救他?
“别吵,你的救星快来了。”赵东笞闲闲地又落一子,开始新一局。
其实他内心绝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下棋不为别的,只为让自己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