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涉及到与自己关系亲近之人的案子,姜文远越是慎重。
如果是一般的权贵,审一审也无妨,刑部是什么地方,有于老尚书在,容不得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然这广安伯府三房却有些不一样。
三房唯一的儿子曾若海,是个大大的忠臣、功臣,一条命都为救皇帝舍去了。且其母三次拒了官家推恩,寡居在家,也一直能让官家念念不忘。
姜文远私以为,广安伯府真真是有大智慧的,为人低调,一直在勋贵圈里名声不显,就算出了个官家的救命恩人,全家谁也没有挟恩以报的意思。
虽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府里其余男丁政治才能平平,武艺技术平平,没有再像曾若海一般,能给官家再当个御前侍卫的能人,所以才韬光养晦的。
但是任哪个人家,面对官家心甘情愿奖赏的泼天富贵,也很难保持头脑清醒。至少姜文远觉得自己就做不到。
此次那罗庞氏,告的就是曾若海留下的遗孀,戚氏,言之凿凿,当年就是她派人,不远千里从安庆府买走了自己的大儿子!
曾若海与戚氏成亲九载,膝下只有唯一一个孩子。戚氏是孤女,父母早亡,与广安伯府门不当户不对,也不知为何曾若海就跟鬼迷心窍一般,非要娶她为妻。历尽千辛万苦,才达到目的。
成亲后近四年,戚氏才生下一个儿子,曾若海一直顶着家里的压力未曾纳妾,只一心一意对戚氏,还惹得婆母陆氏发怒,狠狠收拾过她。
后来曾若海在官家微服时,拦下疯马以身殉职,婆母便越发不待见戚氏了,要不是有皇恩顾着,又有其他几房压着,戚氏差点就被逼生殉去了。
自此,三房沉寂,戚氏守着儿子,尚能安稳度日,她一个寡妇,几年都没大出过门,行事相当低调,看她能几年如一日地为儿子守着,陆氏对她的态度也日趋缓和,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谁能想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么个性子绵软,深居简出的寡居之妇,也能平白惹来场官司。官差上门时,陆氏第一个跳出来维护儿媳,将人给打将出去。
“爹,那孩子不是五岁多了吗?难不成直接问还问不出来?伯府公子与贫家子弟,差别应该很明显吧?”
“唉,要是如此简单,爹爹我岂会如此头疼?广安伯府三房的小公子,是个聋哑儿。”
“总不能罗家的大孙子也不会说话吧?”姜久盈囧囧有神地问道,说来奇怪,她来古代这么多年了,见过的残疾儿童还真屈指可数,就连济善堂里的孩子,也没有啥明显身体缺陷,这不科学。
古代可没有产检,而且还有近亲结婚,低龄生育,按理来说,缺陷儿童应该更多才是。
“正是。小的时候还哭得挺大声的,一岁左右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送医太晚,等勉强保住性命后,罗家人才发现,孩子听不见了,等长大,也就再也没学会说话,毕竟十聋九哑嘛。”
不然好好的大孙子,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见钱眼开,就给卖了。
得~姜久盈无话可说,这么神奇的事都赶上了。她开始觉得罗庞氏也许真没找错人,这得多低的概率。
“戚氏得多没脑子,才会表明了身份,大老远买个孩子回来。”姜久盈又问:“罗庞氏是如何寻到广安伯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