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楼子流水的粉头,才能保证新鲜感不是。
夏日天头长,此时一轮红日挂在天边,站好最后一班岗,地表的热气渐渐消散,总有耐不住寂寞的男男女女涌上街头。
风华居里客人不少,三三两两被相熟的牵走,一派繁华景象,没有人注意,昨日里空出来的屋子里,有黑影一闪而过,两刻钟后,烟气渐起。
无论是木质的房屋框架,还是满屋的幔帐锦衾,无一不可燃,无一不易燃,等到有人察觉,火已经烧起来了。
滚滚浓烟伴着熊熊大火,一经发现,已经燎原,众人屁滚尿流地奔向生路,有那跑得慢的,便被无情大火吞没,一时间,昔日的人间天堂变成了人间炼狱。
金妈妈蓬头垢面,呆坐在风华居大门外十步远处,任凭热浪翻涌,似无所察。有来回取水浇火的则骂她坐在此处碍手,她也仿若未闻。
她欲哭无泪,多年心血毁之一旦,主家那里要如何交代,官府那里又要如何交代,周围哀嚎的客人与楼里的小姐哭做一团,细看人数,还不知有多少葬身于火海之中。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安安心心躺在杨烨腿上,由他的手喂自己吃松子。听到有下人来报,北城有一处青楼起了火,现下仍然没有扑灭时,只嗯了一声便让其退下了。
“烨哥,那地牢里的妓子,就劳烦你过两日送去通县的庄子上吧。”
“是,长公主有命,烨岂敢不从。”杨烨手上动作不停,又熟练地剥出一粒松子,送进庆平嘴里,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激动。
他处心积虑多年,终于熬到这一天了,长公主开始信任他,用他去办事,在他面前暴露了些底牌。
不过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第二天清晨。
杨烨出了长公主府的侧门。
守门的门丁点头哈腰送他出来:“这么点小事,还要劳烦杨管事亲自跑一趟。”
“长公主的事,怎么能算小事?”
“是是是,您说的对,小的以后得多向管事学习。”
等杨烨走远,那门丁朝着他的背影吐口唾沫:“呸,以色侍人,还惯会装!”
穿过两条街,到达东城,主街上有间不算起眼的酱菜铺子,杨烨进去买了一罐盐渍青梅,红褐色的青梅虽其貌不扬,却是长公主最爱,每餐必是要上桌四颗的。
府里今儿清晨做朝食的时候,小厨房的厨娘便急惶惶寻上他,道剩的青梅不多,已不够今日所用了。
于是便有了杨烨出府买青梅的一幕。别看这是酱菜铺子,这青梅可是腌得倍儿地道,远近闻名。
反正府里青梅的数量还够朝食所用,办完了正事,杨烨便也没着急回去,仍是寻了间小茶馆,叫了茶和点心,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