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是准备了二十多年,一直野心不小,但是他手头那点兵当年没成事,现在却是不足为虑的。
时间这东西最是无情,呵呵,精兵强将都变老弱病残了。
皇帝庆幸之余,也有几分后怕,当初兵荒马乱之际,如若广陵王起兵,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很难说。
反倒是朝廷,从自己继位开始,一直有意练兵,优胜劣汰,光是在江南各州府的几路兵马,吃空饷、老弱病残问题早已得到了有效治理,是一支能打仗的队伍。
手里有底牌,心里就不慌了,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摸清楚广陵王到底有多少得用的兵马,囤积了多少粮草,江南官场里哪些官员与他穿了一条裤子,然后一举拿下。
不急,他派去的人已经进了江南,相信不日便会传回好消息。
只要找到对方谋反的证据,收拾广陵王师出有名,难的是庆平。
有些事不能摊开放在明面上说,尤其是事涉先皇与忠王的,但是陈惬已经恶心透了,这口气不可能撒在已故的父皇身上,便只能由庆平悉数领了。
病逝这么仁慈的死法只能出现在官方通报上,却绝不会让她这么便宜地去死。他在三尺白绫和一杯毒酒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牵机药是个好东西啊,能让人痛足七七四十九天再死,能消解几分他的心头之恨,嗯,就这么定了。
庆平长公主府。
躺在榻上的庆平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很有些烦躁,最近一段时间广陵王居然没有骚扰她,这让她意外之余,还多了几分担心。
自己是有把柄抓在了对方手里的。当年她在运往边塞的粮草上动的手脚,对方摸了个一清二楚,而且还帮她遮掩善后。
当然了,这忙就没有白帮的说法,自己也是年少无知,为了争一口气,便干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小黄门,当时觉得是个宝,现在回想一二,也不过如此。
她骑虎难下,被绑上了广陵王的破船,原本二十年前信誓旦旦,只要皇权更迭,便是他动手的绝佳机会,到时候一起举事,定会成功。
结果呢?明日复明日,一年又一年,那位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广陵王,要庆平自己说,咱根本不是造反那块料,能不折腾了不?累不累?烦不烦?
明明没甚本事,还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庆平长公主府里绝大多数收入,都被广陵王掏空,那位像只吸血蚂蟥,沾身上就下不来了一般。
养没养兵,庆平不知道,也没见过,只他府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蹦出来,要是她没记错,儿子得有十七八个,闺女更是二十挡不住了。
真把江南王府,当成了京城皇宫啊,便是她那真正坐了皇位的异母弟,现在膝下也不过三子两女,广陵王真是把自己当成了那啥啥啊,一窝窝生孩子。
“殿下,圣上派了人来见你。”
不年不节的,她弟弟怎么会想起她来?明明关系平平,没必要装做姐弟情深,她正心烦,随便挥挥手:“叫大管家去。”
见自己的仆从居然直接跪下,整个人瑟瑟发抖,她皱了皱眉:“这是干嘛?本宫又没虐待你,装成这副死人样干什么?”
那仆从还没来得及回话,两名宫中内侍并一名黑衣人便直接闯了起来,内侍手上,还端着个托盘,至于托盘上放着的东西,倒也寻常,一只精美异常的酒壶,并一只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