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赵佳然一早就去安国成的病房去看望,然后琢磨着去找何田田或者去文慧那边。
虽然昨晚制作清心丹的过程着实令她着迷和激动,但是最后药材也全部都变成了粉末,那些茶叶和花瓣都成了一堆灰,令她原来打算弄雨前茶回来喝的想法成了泡影。
不过,即使茶叶还在,就那种可怕的蝎子爬过的茶叶,打死她也不会去喝的。
安国成周一早上就苏醒了过来,生命指征正常,虚弱的原因是失血过多,没有中毒也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当时文慧在场,据她说安主任苏醒以后有应激反应,要不是常志文按住他,搞不好要掉到床下去了。安主任看着自己胸口毫发无损,还有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左腿,发了好一会儿呆,感觉是失忆了。
赵佳然在病房门口看了一下小窗户,发现安国成还在睡觉,脸色看着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她心里也觉得踏实了许多,正打算就此离开,就发现睡梦中的安国成忽然抽搐了几下,然后整个身体开始发出刺眼的白光。
赵佳然大惊,她抓住门把手刚要冲进去,却一下子冷静下来,转身就向旁边值班房间里跑,苏听在里面值班,拿着手机正在做花痴状。
“安主任有情况!”赵佳然话音还没落,苏听的手机就丢在桌子上,他先按住桌子上的一个按钮,然后跑了出来。
苏听一把推开安国成的病房门,却没有再走进一步,而是反身堵住了赵佳然的路,楼道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应急铃声唤来的值班大夫和护士也到了。
“先等一下,别进去,安主任看来是升阶了!”
值班大夫显然不是玩家,他的专业知识里可没有类似升阶这个术语,只知道这个病人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他的上司非杀了他祭天不可。
等他一把推开苏听冲进病房,就发现安国成已经彻底苏醒过来,两只手正各举着一张卡片,有些惨白瘦削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
周二一早,羊城基地。
钟旗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首饰盒,一脸虔诚地进了饶家声的工坊。
其实他是打算去找梁子濛的,但铁匠那边好像开打世界大战,气锤的声音吵死人,钟旗知道这个时候去骚扰不合适,至于蓝迅,正常人都不敢去敲他那扇大铁门,里面总是阴风阵阵的。
饶家声坐在操作台上,无聊地看着桌子上的黏土骆驼正在晃动脑袋,似乎要开始走路。
听到门口的声音,饶家声扭过头来看着钟旗,展示架上的几个泥塑都开始扭头看着钟旗。
“这地方也快没人来了!”钟旗自己打了个机灵,他随即按下这个念头,面带微笑地走到了饶家声的面前,满怀期待地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是一枚银质绞股素戒,两股银条之间有一根淡绿色的细丝,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有莹莹光彩。
饶家声面无表情地看看钟旗,“谢谢,但我喜欢女人。”
然后两个人都开始无耻地大笑起来。
骆驼终于拔起了前腿,然后失去了平衡摔成二次元泥饼。饶家声一脸嫌弃地抓起黏土丢回料包里。
“看来我是第一个完成作品的,这应该给我一个成就,开天辟地第一匠!”钟旗把戒指推给饶家声,“你先试试,看看效果如何,我是没啥战斗技能的,这个戒指的效果是可以让自己的武器带毒,董山不在,要不就让他戴着出去杀个人做实验了。”
饶家声无语地看看钟旗,拿起了自己的刮泥刀,“我一般都是躲在后面用石头砸人的,近战武器就这个。”
“你试试,试试,我就看看效果!”钟旗开心得好像个小孩子做了人生第一件FG的扎古。
饶家声只好拿起了戒指,找到自己最细的小拇指套进去,然后用手拿住了自己的刮泥刀。
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把刀,发现什么变化都没有。
饶家声皱着眉,摊开一只手望着钟旗,一脸不屑。
料包里的黏土又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巨大的泥触角从里面慢慢升起,好像是个触手怪。饶家声显然这几天被它烦坏了,就用刮刀插进了黏土里。
触手抖动了几下就不动了,然后表面浮现了一层绿色。
两个人吓得都从自己的椅子上蹦了起来,饶家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显然有点惊吓过度,“这一包泥我不要了,这摸上去会不会也中毒啊!”
钟旗也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刀。”
“去死!”饶家声把刮泥刀也丢在黏土包里,然后跑去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你,你去叫江总管来吧,让他们把这刮刀和黏土都带走化验去吧。要是弄不清楚,你也会有个成就,开天辟地第一毒死自己的匠!”
从周日开始,祝月和常鸣发现自己的“金元宝”卡上又开始每天出现十万两现金,他们就知道,公孙辑可能又要联系他们跑团了。
自从他们和公孙辑去过三山岛的第二天,他们都没有再拿到过钱,不过两个人都心怀期待。这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一些,时常一起在午后找地方喝个咖啡聊聊天,祝月发觉常鸣似乎没有刚开始的阶段那么猛烈追求自己了,这让她有些失落,但也心里明白:他们都有了一些无法解释的能力,也都遇到了奇怪的人,做了奇怪的事,这样的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爱情,这类东西。
他们只是互相监视、互相利用罢了。
祝月并不缺少追求者,只是这一年来,她有些疲倦,所以才只是在常鸣和张公子之间徘徊不定,严格说,张公子比常鸣有钱多了,白貂就是他送的,还有其他很多东西。但张公子的外表形象实在是,哎!
尤其是现在的常鸣,已经是真正精壮武者的身材,不是那种凹凸可怕的肌肉男,而是精壮,嗯,怎么说呢,就是那么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的吧,这样的带出去,更能显得她品味和美貌。
周一上午,常鸣打电话约祝月出来喝茶,两个人在下午的老时间和老地点见面,两个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就都明白了。
只是不明白这次公孙辑会带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周二一早,祝月发现自己又收到了十万两,只是现在这种钱已经不再使她感到意外和害怕,只是有些期待,也害怕明天没有更多钱出现。
她把三天收到的钱都带着去家附近的银行,现在直接用现金的地方基本快没有了,而且也有失身份,还是存在银行然后网上支付才好。
等她从银行出来,就看到了公孙辑的RR,只是这次没有洪姨跟着,公孙辑只是降下车窗冲着她轻轻摆摆手。祝月也甜甜笑着摆摆手,然后很习惯地走到车边,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豪车、美女,在注视他们的普通人眼中,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祝小姐最近气色很好啊,”公孙辑很有礼貌,说话也是慢条斯理。
“公孙先生客气了,您以后可以叫我小月,我的小名是月月,您叫我小名也行的。”
“哦,那以后要叫你小月了,怎么样,最近忙不忙啊?”
“不忙,我工作,其实一直很轻松,没太多事情。”
“嗯,那就好,有没有想法,我们几个人一起出国转转?”公孙辑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好久没有去过东瀛了,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要是可能,再去看看老朋友们。”
“东瀛啊,好啊,好啊,”祝月更加开心了,“再过十天,就是东瀛的樱花季了,京都应该要去的,太美了!”
“京都?平安京吧,嗯,我们会去的,好巧,我们要在那里看望朋友。原来小月很喜欢京都啊。”
“嗯,我去过几次了,怎么也玩不够。”祝月用手掩住嘴笑起来,这个动作她还是在京都专门学会的。
车子开始减速了,祝月不经意地看了看外面,发现居然是第一次见到公孙辑的那家酒店,车子已经拐弯进酒店的大门,在大堂门口停下了。
门童跑过来给祝月打开了车门,她优雅地走了出来,心里带着不少的疑惑,却没有迟疑地跟着公孙辑走了进去。
还是一楼的咖啡雅座,只是这次没有洪姨领路。
公孙辑自己打开了最里面的雅间,伸手示意了一下祝月,她微笑一下越过公孙辑走了进去。
还是那张大桌子,常鸣和严盛分别坐在两旁,中间是公孙辑。
她吃惊地回头看,发现自己的背后没有别人,一个服务员小哥从远处看了看她,大概是在奇怪她为什么站在雅间的门口没有进去。
祝月走进了雅间,随手关上了大门,她对严盛点点头,看着常鸣笑了笑就坐在了他边上。
严盛刚才还在语常鸣闲聊着什么,此时看到她也进来,就止住了话题,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安静地坐好不动了。
这时服务员打开了房门,给她们端上来了饮料,祝月有些口渴,然后就发现一杯微热的蜂蜜柚子水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据说,四个玩家才可以跑团,”公孙辑端起了自己的红茶,只是这次没有变成红酒,“现在我们就是四个人了,能凑齐队伍我很高兴。”
他用茶代酒示意了一下,三个人都端起了自己眼前的饮料,礼貌地抿了一口。
“你们三个在姑苏展会上应该都是认识的,只是,在我们开始自己的冒险前,需要更新一下你们的一些认知。”
“首先,你们的卡片,你们看到的自己的那个单字,并不是道途的名字,规则里,”公孙辑说到规则时,语气很轻蔑,“这个单独的字,都是入世显字而已,玩家的道途都是离世隐名,不可能随便在世间流传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掏出了自己的卡片,放在桌子上,公孙辑指着严盛说:“他已经升阶了,我们在潭州找到的,正好也是他这个道途的根种,所以,他现在是二阶玩家,他的道途是‘蛊心’。”
说完,他用手向着严盛的卡片虚点一下,那张卡就被紫色火焰点燃消失,然后一张新的卡原地出现,形制都一样,只是篆体字已经变成了隶书:蛊心。
“你们两个还没有升阶,主要是你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再加上我们刚刚到来,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观察,所以大家一起游戏的时间不多,只是,我们的方式要简单一些。”
说到此处,雅间屋顶上的水晶吊灯出现了两声清脆的断裂声,一对紫色的宝石从空中缓缓落下,停在常鸣和祝月的眼前。
“糖果时间!两位,”公孙辑向前探出身子,“这是我们的蛊灵石,我已经把它们炼化成了根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批根种,或者说是原初碎片也可以。我记得这世界有一部电影,就是选择吃哪种颜色的药丸,不一样的选择不一样的结果。我们更简单,吃或者选择离开,都随你们自己,这是一种,选择。”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常鸣和祝月没有太多疑惑或者惊恐,好像他们心里都想到了,早晚都是要做出选择的:即使当初说书人,也提过不止一次,选择。
祝月没有看常鸣,她抬起眼睛看着公孙辑,迅速拿起眼前的紫色宝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张开小口放了进去。
冰凉,微微有些苦味,然后没有等她吞咽,宝石就顺着咽喉滑进了体内,此时她才用余光看了一下常鸣,只见他迟疑了一下,也将宝石放进了嘴里。
没等她想什么,就觉得全身的血好像都涌进了大脑,视线一片模糊,头疼欲裂。
她下意识地双手按住了自己的头,但时间很短,几秒钟而已,她好像听到了一阵銮铃手鼓的声音,头昏脑涨的感觉就消退了。视线恢复如初,她依旧是坐在雅间里,对面是公孙辑,边上是常鸣,而常鸣,看来也是恢复了,只是他的脸色还有些发红。
公孙辑一直是冷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严盛看似面无表情,但变得沉重的呼吸出卖了他,这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几天前他自己大口吞咽蛊灵石的样子,看来,公孙辑当时更多是在考验他,否则为什么他们两个的都是这种看起来像糖块的样子呢?
随着祝月和常鸣恢复了过来,他们两个面前的人物卡也随之消失然后重现,
星门:灵媒祝月;
豪血:镖师常鸣。
当他们两个拿起自己的卡仔细看时,严盛发现他们的卡背面和自己的一样,都带了一个狂草的“封”字。
等祝月和常鸣都彻底看清楚自己的卡片,公孙辑这才再次笑了起来,“看起来好多了,起码不是被改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根种是我们这些道途最简单的升阶方式,当然是对低阶而言,至于高阶......暂时先不说这个,对了,常先生是不是在游戏里得到过一张卡片,你还带着吗?”
常鸣一愣,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卡,放在桌子上,“您以后叫我阿鸣就好,大家,”他看了一眼祝月,似乎是笑了一下,“大家都叫我阿鸣。”
公孙辑点点头,也没见他动手,这张卡就燃烧殆尽。下一个瞬间,常鸣猛然抬起自己的右手,使劲攥起了拳头,感觉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连忙撸起自己的衣袖,只见在他的右手手腕处,一个黑红相间的纹身逐渐出现,好像是在手腕上烧出来一圈图案,恰如一个贴身佩戴的护腕,但很快,这个纹身也消失了。
“这个护腕真实的名字叫‘焚天’,是你技能里很重要的道具,没有这个,你的二阶技能大部分是用不了的。”
常鸣忍着疼痛,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自己的技能卡,认真地看着。
“好了,你们果然都是命里注定的,玩家,”公孙辑夸张地说着最后两个字,似乎过了这么久还不习惯这个称呼,“我很奇怪,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能成为这种玩家呢?毕竟,在以前,蛊灵石,或者叫根种,就是用来从普通人里选出真正战士的。”
“但是世界已经变了,伟大的力量衰落成这种地步,蛊灵石已经不多,我们只能拿出七颗根种来做实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世界上最后的战士,愿意与我们一起抗争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