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之变,无非两种结果。
然而刘擎现在所想的两种结果,却并非成功与失败,若一切如假设的这般,董卓全军尽出,雒阳定然没有足够兵力防守,那天子的命运,唯有被劫走或者直接被杀。
放在以前,弑君可是天大的罪,是全天下的公敌,然而双帝之争以及刘辩被害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皇家权威的缺失,随着双帝分歧,刘辩遇刺,大汉的皇帝权威,已经所剩无几。
“主公,情况或许也并没有这么糟糕,不要忘了,河东,还有主公的棋子。”郭嘉提醒道。
刘擎勐然惊醒,对!
张宁的白波军在河内,她所驻的箕关,与雒阳不过一江之隔,而且凉州有兵马来犯,必然经过河东,这就无法躲避张宁的眼线。
“此事或有转机,本王即刻传书!”刘擎说着,快步回屋。
郭嘉一步抢先,拦住道:“主公,且慢!”
“为何?”刘擎纳闷。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身后的曹操,刘擎立马懂了,当即回头对曹操道:“有劳孟德了,本王会酌情处置此事!”
说完,再度脚步匆匆的往回走,郭嘉拱手告别,跟着离开,曹操立于原地,疑惑又不解。
“刚才郭奉孝说什么?河东还有渤海王的棋子?河东有什么特别的呢?”曹操喃喃自诉,突然,他勐的想到,河东有一支白波军!
难道渤海王已经不知不觉间,收服了白波军?
刘擎推门而入,回到书房,见糜仁依旧在核算账目。
糜仁见刘擎身后跟着郭嘉,知道是要议事,便道:“妾身先告退。”
说着,起身欲走。
“慢着!”刘擎阻止道,“你且忙你的,无需回避!”
然而转身问郭嘉,“奉孝,为何拦我?”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听郭嘉一言,刘擎心中顿时有数,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曹操说出雒阳有变那一瞬,刘擎便也想到了这一点。
刘擎的想法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并未多想,因为此事牵扯,实在太大了!
这个念头就是:如果天子遇难,这天下会怎么样?
袁绍或许是最喜闻乐见的,如此他立的陈王便是唯一的皇帝,当然,众多势力都不会承认,但他们估计会立即谋划安排自己的皇帝,或者干脆自己做。
“保,还是不保?”
“主公,从叛党手中救出天子,方为上上之选。”郭嘉道。
“嗯,本王晓得了,这便修书给张宁,命其关注雒阳局势。”说着,刘擎回到桌子,直接从糜仁手中抢过笔,便开始书写起来,糜仁则给了刘擎一个哀怨的眼神。
写完,刘擎长舒一口气,“李水还未回来吧。”
“主公,他去九江郡,尚未回来。”
“本来此事交予他办,我最放心。”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我回来了!”
入屋之人,正是李水。
望着风尘仆仆的李水,脸颊被冻得通红,嘴唇却泛白,起了许多褶子,刘擎笑道:“正说你呢,便回来了,此行如何?”
“比料想的顺利,主公,巴刺史对渤海王感念颇深,一个劲的喊主公为‘小主公’呢!”说着,李水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卷帛书。
有小就有老,刘擎知道,巴祗这把年纪,已是父辈那个时候的人了。
刘擎接过帛书,展开一阅,一排排字写得极好,只是排版斜的有些离谱,巴祗莫不是眼神不好。
巴祗信中说得扇情又实在,一口一个小主,显然将老渤海王的恩,记到小渤海王的名下了,他宣布会立即责令治下各郡停止向袁绍输送兵马粮草军械等物资,同时又清醒的认识到,他这个扬州刺史的名头,未必管用,要刘擎多加堤防,最后还表了一番忠心,称希望退休之后回渤海国,为大王看家护院。
老头子有点可爱,刘擎心情大好,看家护院就免了,回渤海南皮养老吧,本王养着!
“李水,你来去途中,可有见得异常?”
“有,离开九江之时,便在渡口见到整船的兵士运往北岸,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丹阳兵。”李水答道。
“看来下面依旧是郡守做主,他们未必会理会老巴祗,奉孝,你说此事,该如何行事?”
“主公,巴祗年时已高,不如便命他荣归故里,主公再择一姓得过之宗亲,任扬州牧。”
信得过之人?
说到扬州牧,刘擎记忆瞬间浮现一人,此人自然就是历史真正的扬州牧——刘繇。
只不过如今他依旧隐居青州家中,并不打算出仕。
还有,他与太史慈,是旧识。
刘繇自然是有治理一方的能力的,只不过战斗素养,差了一些。
“这里还有一封信,要送去河内箕关,十万火急,你若是觉得疲惫,我便派其他人前去。”刘擎道。
“别别别!主公,你还是派我去吧!”
“可不是儿戏,此信关乎本王大计!”
“主公放心,李水愿立军令状,若有差池,提头来见主公!”李水信誓旦旦道。
提头别来见我,刘擎腹诽一声,“好,既然如此,此要务,便交给你了,今夜你且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李水取信告退了。
“主公,嘉告退!”郭嘉也离去了。
屋中再度剩了刘擎与糜仁二人。
“大王,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袁绍要袭击天子。”刘擎之分直白的说了出来。
糜仁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继续审视起自己的账目来。
“你不惊讶?”刘擎反倒好奇起来。
糜仁眉梢一挑,微笑答道:“袁绍既已自行立帝,自然与当今天子势不两立,袭击天子,不正是他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