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双方的外交关系一直都很诡异,按道理讲,琉球王属于正儿八经的大明叛臣,不像三藩,叛明之后又叛清,所以双方此时理论上是敌对关系,但民间贸易交往颇多,双方也在正常交往。
来自后世的郑克臧当然清楚,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局面是因为此时的琉球实际上已经被日本萨摩藩的岛津家暗中控制了七十多年,早已失去了作为国家的独立自主权。
无论是交还明朝敕书向伪清称臣进行朝贡贸易,还是给明郑船队提供中转促进明日贸易,实际上都是背后萨摩藩的意思。
关于萨摩藩侵占琉球一事,当时的万历皇帝其实已经得到消息了,但后来岛津家秉持欺瞒政策,表面上仍维持琉球国的存在,继续朝贡大明,处在末期的明朝便没抽出精力多管。
久而久之无论是明郑还是伪清都以为琉球仍是独立国家,这才导致了明郑对琉球的误会。
平时可以装作没事,但现在琉球朝贡伪清的船大摇大摆地从明郑海域通过还被抓住了,这下可就没办法了,最终还是要求严惩的呼声在朝堂中占据了上风。
郑克臧没有对这场争论表态,最终在蔡禀和郑炯被何祐派人送到承天府时,陈绳武直接安排将二人收押。
在二人抵达承天府的几日后,不断有官员上书要求处死蔡、郑二人,当然这些人大多是喜爱危言耸听博取虚名之人,真正的实干官员都在思索如何从其中为明郑谋利。
二月廿七日,郑克臧亲自带上陈绳武和柯平及其余六部官长秘密提审了蔡、郑二人,柯仪列席进行记录。
被兵丁押着的正使蔡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而副使郑炯则安静地不发一言。
看着郑炯略显苍白的脸颊,郑克臧指了指他问道:“给安排治伤了吗?别死了。”
陈绳武连忙道:“都已妥善安置,殿下放心,没有大碍。”
原来这郑炯在与水师官兵作战时出奇的勇武,连斩三人不退,最后是因寡不敌众身受重伤才被俘。
微微沉吟片刻后郑克臧开口问道:“我听说琉球一向与日本交往密切。”
蔡禀身躯颤抖一下,回答道:“回延平王,小邦从未听过日本之名,倒是多与宝岛国人交易往来,许是两地风俗相近故而有此误解。”
郑克臧嗤笑一声,亏岛津家想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最扯淡的是那些去琉球册封的清朝使臣还特么真信了。
但他转念一想可能那些清朝官员并不是真信,更多的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场规则在行事罢了。
柯仪敏锐地发现蔡禀在回答时偷偷瞟了一眼郑炯,暗暗皱眉,轻咳一声提醒殿下二人有问题。
郑克臧当然知道这两人有问题,他不愿意继续再看对方拙劣的表演,猛然喊出昨日刚向礼部通事学的一句日语:“全員殺せ。”
蔡禀大惊失色连忙高呼道:“延平王饶命,延平王饶命啊。”
而郑炯先是一惊等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
“你不是说没听过日本之名吗?怎得还听得懂日语。”,郑克臧似笑非笑地望着蔡禀。
蔡禀反应过来后面如土色,求助地望向郑炯。
郑炯轻叹一声,伏地一礼道:“萨摩藩琉球在番奉行平敷光禹参见延平王殿下。”
郑克臧颔首,众臣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