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堂哥的好意难以拒绝,他也只能无奈地做那高楼上的人,远远地看着人群的热闹而无法亲切地参与其中。
刘氏仔细地化了大半个时辰的妆,最后临出发时戴上了一幅紫罗幛盖头,把整个头脸都遮盖起来。
她生性爽朗,虽不怕碰见任何男人,但今日必然是有很多官员家眷齐聚万宁楼中,她不愿理睬那些人,宁可戴起盖头来,省却了虚假的寒暄。
可这样一来,就把她大半个时辰的精心打扮一笔勾销了,但女人的打扮,有时只是单单为了给自己欣赏的。
陈梦纬一家早早赶来与兄长一家汇合,等两家人一同出门时,已是申牌时分过了三刻。
路面上出现了大队大队的士兵,正在进行今日第三次“净街”工作。
估摸着大半个时辰后,从太庙归来的王驾就要经过这里,然后回转王城。
军士们手执硃漆木梃,把大街上行驶的车马一一拦到支路别巷中去,把行人赶到街道两侧,只许民众们在路边迎驾,不许在街心逗留。
陈家的马车得到了例外的优待,马车刚被拦下,左武卫镇执勤的军官便认出来了这家人的身份。
他从指挥士卒净街的忙碌中暂时抽身,赶来冲着陈梦球横枪一礼。
陈梦球觉得这位军官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此人的姓名。
陈梦球巧妙地避开了姓名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寒暄了几句,他貌似无意地提了下过年时去毛兴府邸拜会的经历。
面对两位“国舅爷”的马车,那名中级军官不敢拿大,轻轻挥了挥手,便让士卒们放行。
等马车赶到万宁楼时,一楼大堂之内已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聚集在门口排队等待,这些人都是小有家财的商贾地主、士子小官。
在这样盛大的节日活动中,他们走得进被称为销金洞窟的万宁楼,但都还没有资格订个专用的雅阁。
为了目睹王驾,连带晚上赏灯,这些人从日间一直等到现在,不停地买酒点菜,还将坚持到深夜。
他们不得不固定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大门外的候补者们虎视眈眈。
均抱着“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一俟座位出缺,便会立马冲上去占住。
陈梦球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一层大厅之人,很快便有了叫喊声传来。
那是聚集在北侧窗户边的府学士子们,他们纷纷拱手行礼,口中恭敬地称呼着:“在下某某见过润觉兄!”
陈梦球年轻入仕之前在东宁士林中广泛交际,闯下诺大的名头,他微微颔首一礼没有多言,带着家眷们上了顶层。
陈绳武的妻子王氏早已带着儿女们在此等待多时了,见到梦球梦玮两兄弟到来连忙招呼道:
“怎来的这般晚,莫非是净街军士阻拦?”
“嫂嫂勿怪,都是弟媳化妆耽误了些时间。”,刘氏蹲福一礼,略有些羞赧的说道。
王氏摆摆手并不在意,连忙将两家人请入雅阁,一边举行家宴一边等待着殿下的王驾和晚上的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