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要保护你,所以我才守口如瓶!”韩曜廷的心理防线也被击破,他转身去书房,叫韩钰松也进来,“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就告诉你!”。
他进去后,当着韩钰松的面从加密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文件袋,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沓资料瘫在了桌子上,“你自己看看吧,如果杨岚伊真如你想的那般单纯,我也就不用因为顾及你而对她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是什么?”韩钰松拾起上面的几页纸,极快地浏览了一番,那是杨岚伊的背景调查。
韩曜廷脸色铁青,深吸了口气,“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告诉你这些,我想,现在应该到时候了。”
韩钰松看着那些文字,感觉每一个字都在嘲笑他的愚蠢,他的手不自觉地一抖,那几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商业间谍……”韩钰松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只是冰山一角,后面的你也看看,你身边早就围满了眼线,包括那个陈翊戈,他是杨岚伊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们两个都被背后的那股势力所控制,不止我们是受害人,肖家也一样。”
父亲的话让韩钰松目瞪口呆,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问父亲,“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为什么不提醒我?不提醒肖家?”
“说来惭愧,这些事,还是你肖叔叔先察觉的,等我们查出来的时候,刚好你肖叔叔遇袭了,他人现在躺在医院,而我也被挤出了集团股东会,这种种迹象表明,背后的人要发动最后的攻击了,我已经报警了,但这件事兹事体大,已经涉及跨国的商业犯罪,一切都要以警方的行动为准,我们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韩曜廷一口气说完,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很显然事态越来越严重了,而靠他一个人,难以力挽狂澜。
韩钰松呆呆地望着父亲,突然间他感觉父亲在短短一个月里苍老了许多,曾经他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他一度以为,父亲永远都不会老,自己永远是躲在父亲羽翼之下的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可这一刻,他恍惚了。
一切都变了,只是他被锦衣玉食的生活遮蔽了双眼,即便是发生了杨岚伊这样的事情,父亲想的依然是保护他的自尊心。
他无力且无助,没有了父亲的庇护,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有些事情他也不敢再提,比如是他把陈翊戈带进了公司,失窃事件还没有定论,但他现下更加确定那件事与陈翊戈脱不了干系,又比如,他曾向杨岚伊透露太多关于公司的事情,这些事情深挖下去,那就是他韩钰松把事情推到了这一步。
如此说来,他才是整个企业的罪人,韩钰松冷汗涔涔,身体都跟着有些站不稳。
韩曜廷以为他无力承受今晚知道的一切,只轻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去休息,并表示,一切有他,作为父亲,他不想给韩钰松任何压力。
韩钰松什么话都没说,含着泪离开了父亲的书房,然而内心的负罪感却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无法睡一个安宁觉。
他蜷缩在被窝里,男儿泪悄然滑落,为了他死去的爱情、还有他所造成的一切。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意识开始混沌,已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看到他在一片荒芜的草丛中狂奔。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冰冷刺骨的寒风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划过他的皮肤,生成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他却不合时宜穿着夏天的短袖短裤,皮肤暴露之处,被风割的体无完肤,血流不止。
他赤着脚,疯狂地在半人高的枯草堆中寻求一条出路,却在周身留下了一滩血水。
他想呼叫,嗓子像火烧一般疼痛,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挥舞着双臂,像溺水的人在挣扎求生,然而他的脚下出现了一汪沼泽,他开始下沉。
“救命!救命啊!”他终于呼救出声,手臂挥舞的更加厉害,奈何那沼泽下仿佛有一双大手在死命地把他往下拽。
他越陷越深,浑身的力气越来越小,嗓子也越来越干,直到最后,他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韩钰松?韩钰松!”突然,有个女声在大声呼唤他,韩钰松靠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努力向上伸出了一只手,他将手掌打开,五指全部抻直,试图去摸索那救命的稻草。
“韩钰松!”随着一声有力的呼唤,韩钰松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语薇正在他身边握住了他的那只手。
“你可算醒了,你这也太夸张了,怎么能睡了两天呢?你把大家都吓死了!”语薇笑中带泪,一个劲儿的说着话。
后面的话韩钰松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满头大汗,呆呆地望着活生生的语薇,望着望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他突兀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将她抱住。
语薇一怔,却并没有挣脱他。
“语薇,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他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