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见到陈翊戈,他眼中并没有解开误会的喜悦,反倒是那张隽秀的脸,因为心事沉重而脸色发黄,完全掩盖了他往日的光彩。
语薇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将那个消息再当面告诉他一次,她说:“翊戈,我们父辈之间没有矛盾,更不可能有凶杀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我也相信我爸不会骗我。”
陈翊戈原本微垂的眼睛抬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语薇,眼神中的凉意让语薇脊背发凉,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明显,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陈翊戈动了动嘴巴,却又垂下眸子,一时之间,他不想和语薇讨论这个话题,他怕自己激动,然后跟语薇不欢而散。
发生这么多事情后,他跟语薇,可能缘分已尽,每一次见面都变得万分珍贵,他不想浪费那些时间去说一些无法得到证实的东西。
见他沉默,语薇不禁用掌心覆住了他的手背,只是她的手有些凉,她这样做并不能带给他一丝温暖。
“我想我父亲也不会刁难我们的,我们……我们还是可以……”语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的态度,却被他打断了。
“语薇,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陈翊戈把手从她掌心的包围中撤出来,他本想伸手帮她撩开额前的碎发,但那只手却似有千斤重,他无力抬起,只暗暗握成了拳头。
语薇有些失神,咬着唇,感到心里有个地方破了洞,曾经的信任正一点点流失,而她也无力阻挡。
她知道,他还是介意。
不止他介意,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他们两个人,明明还是彼此的模样,却都又支离破碎,各自不像各自了。
“你要走了吗?”语薇不甘心,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嗯。”陈翊戈闷声应了她,“我不能再打扰你休息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语薇伸手拽住他的衣衫一角,眼神中满是哀求,“能不能留在我身边?”
陈翊戈只望了她一眼,便觉喉头哽咽,他扭过头,避开她的眼神,闷声说:“不了,语薇,太晚了。”
语薇闭上眼睛,任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结束了,她跟他的爱情,死在了他们相拥而眠的那一晚。
他一直没有回头,脊背却有轻微的颤抖,任语薇再不舍,她还是得留给彼此体面,所以,她放了手。
衣衫那一角从她手中抽回去的那一秒,她的心跟着滞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杀伤力却让她无力招架。
他走了,没有温柔的告别,没有甜蜜的情话,也没有往日的恋恋不舍,只有孤独的背影。
就像他刚回国那天来见她时一样,孤身一人,似乎这世界与他毫无瓜葛。
他离开了语薇,出门却撞上了肖山,两人再度碰面,只见陈翊戈红着眼眶,肖山瞥了一眼语薇的病房,便心中了然。
他给陈翊戈使了个眼色,然后调转方向,去了另外一间空房子,陈翊戈知道他有事要说,便收拾情绪跟了进去。
一进门,肖山便开门见山,“你去调查的怎么样?还要我血债血偿吗?”
陈翊戈冷笑一声,“没有证据,不代表你没做过,除非你能自证清白。”
肖山轻笑一声,“孩子,世界很大,坏人很多,不要把枪头对准自己人,那些布局的人,早就安排好了每一步,所以你才会掉入陷阱,你年轻,没有社会经验,犯了错误被人带入歧途,我理解。”
“我不需要你理解,我只要你给我父亲正名,把我父亲的名字堂堂正正加到技术发明人那一栏,并向公众道歉,这么多年,你们非法占用他的成果谋取巨额利益的事实!”陈翊戈义正严词,既然无法证明他们蓄谋杀人,那么把属于父亲的荣誉还给他又何尝不是一步出路。
“你说的这些,根本无法实现,你不懂。”肖山摆了摆食指,“不如你开个价,我想这个对你来说更现实吧?”
陈翊戈恨恨抽了抽眼角,怒道:“我不要你的臭钱,我说过了,你们偷了我父亲的东西,你们得还给他!如果你们不还,那我就按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陈翊戈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肖山用一双倒三角眼盯着他,沉声警告他:“小戈,你不要执迷不悟!”
陈翊戈昂起头,威胁道:“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照我说的做,我会向全世界公布我父亲的数据,到时,那东西对你而言再无任何价值可言!”说完,他推开门扬长而去。
而肖山怔在原地,恨得牙痒痒。
他还是低估了陈翊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