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拎着食盒,跃跃欲试地准备擅入,求情,再说一说二话。
简直是在自家的大老虎头上拔虎须,想想脚步就越发轻快了。
书房门口果然只有两个驻守的侍卫,此刻也面容沉肃,见是辛越,都松了一口气让到两旁。
……连房门都不敢给她开了。
她伸出一只手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地明黄的奏章,连她惯躺的矮榻上都落了几本,辛越粗粗一看,嗯,上面基本都有朱红色的“杀”字,笔锋森冷寒冽,力透纸背,倒比这个字本身更有杀气些。
辛越进门时顾衍便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站在桌前继续写起了大字。
男人自小混迹行伍,至今也保持着每日练武的习惯,身躯高大挺拔,肌肉结实遒劲,平日里穿着衣裳也总有股迫人的气场。
辛越小心地跳过一地的奏章,走到他身旁:“这个写得好。”
她指着宣纸上的一个大大的“静”字说道。
“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顾衍稍停顿了一下,“他们去找你回来了?”
辛越将食盒放下,取出里面的一碗鸡丝鱼糜汤面,替他将辣子加进去拌了拌:“没有啊。”
又将面碗直直放到他的笔锋前,生生逼停了他的笔势,这时顾衍才抬头看她,一张睁着清凌凌大眼睛的脑袋歪歪地看着自己,将脸凑得很近,充满了他的视线,似乎要让他再看不到别的事物。
半晌低低叹了口气,认命地将面端到软榻上的矮几上,在辛越的注视下三两下就吃完了。
辛越脱了鞋上榻跪坐在他身后,将双手插入他浓密的发间,时轻时重地按起来。
没等她大展身手,人就被顾衍拉到了身前怀里,顾衍从后将头埋在辛越的肩窝里,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让他平静安心。
估摸着顾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辛越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主要是她觉得再不脱身一会就要变味了。
“你看地下会不会乱了些?要不要让人来收去厨房烧了?”辛越盘腿坐在他身旁,挑着眉问道。
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调笑,顾衍心下明白辛越的意思,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近来厨房伙食不错,不用烧奏折来增味了。”
被看得心里有些虚,但面上还是不能输,辛越清了清嗓子给自己鼓劲,又左右看了看,就是不敢对着他的眼神,弱弱说道:“我都有些瘦了……还是要烧的……”
空气一滞,辛越就被大力一带,又被男人压到了身下,顾衍俯在她身上嗅着她的发丝,虽然看不到顾衍的正脸,但她似乎听到了男人忍着的闷笑声。
第二日,顾衍上朝议事去了,辛越正在内室和几个江南来的绣娘讨论着绣样,就见老倪端了一盘葡萄打帘子进来了。
辛越放下手中的绣样,同他走到了外间正屋,笑眯眯道:“今日心情不错么?”
老倪将盘子放到饭桌上,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完全不复昨天的丧气恹恹:“还是夫人有办法,侯爷今儿一早就上朝去了,去之前,可算是松了口,让捡了几本奏折起来压着不发呢。”
“才几本啊?到底是什么事,我昨日看地上一本一本的奏折全是要杀的?”辛越坐下,不由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能多捞几条小命呢。
想起昨夜里极致缱绻又克制的吻,辛越的胸膛便一阵急跳。
老倪忙不迭地净手,装着没看见夫人脸上那可疑的红晕,给她剥了颗葡萄放入一旁的青瓷冰纹小碗里,用白玉细柄的果叉叉了,递给辛越,才说道:“那些人本是罪有应得,那一本奏章上要杀的也非一个人,有满门抄斩的,有诛九族的。”
说着停了停,将这事的起因,贪墨军饷一事简单告知了辛越。
那些复杂的关系直把辛越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她却是知道,顾衍就是靠军功起家的,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最恨的便是那些贪墨军饷,贻误军机的人。
不过还是为这个案子牵连得如此广吓了一跳,几乎整个大齐的圈层都涉及到了,如老倪所说,若是全杀了,说不定大齐的根本也要动上一动。
“其实没有我,顾衍也不会立时将那些人杀完的吧?”辛越若有所思,一口吞了葡萄。
老倪深深看了辛越一眼,真心道:“夫人说得是,侯爷这几年杀伐果决惯了,若是一家两家,处置了便处置了,然此次牵连实在太广,一下子全拔起的话势必给我们如今的布置也造成麻烦,年关将近,过了年各国来齐,实是不能有乱。”
“嗯”果然很复杂,她还是适合混吃混喝,略蹙着眉放下了果叉,“这个理他肯定想得比你我都透彻,那为何昨儿还那般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