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坐在桌案前,写完最后一行字,默然瞧她出神半晌。
刚换一本公文,又见她背过身去,掀开身上的绒毯,手在肩颈上一阵扒拉。
“怎么了?”他心中想莫不是今日在林子里让虫给叮了。
辛越落回到红尘,才发觉后背上都闷出了些汗,黏黏的十分滞闷,令她无端生出了些气,闻言不语。
坐起身扯了一把领口,有些风透了进来,才觉得好些。
顾衍立刻就坐不住了,她看着虎,甚个蚊虫蛇蚁都不惧,从未给过他英雄救美的机会。但真咬了个包,非得痒得一夜都哼哼唧唧睡不好。
不料刚走到她身边,就听见小声的嘟囔,带着起床气,又娇又恼,“热死了……”
一片细腻柔软的凝白玉脂晃晃灼人眼。
“……”
顾衍木然,伸手给辛越拢了拢衣领,将那抹玉光遮得严严实实。手中力道粗鲁了些,显得手的主人有些不情愿。
被拢了衣裳的姑娘更不情愿。
“我热——”好容易得了一丝清凉,又让人拢上了,辛越不由扭脸瞪他,更用力地扯了一把领子。
顾衍捏捏眉心,抬脚跨上榻,将窗格支开了一道缝,到外间接过温蜜水喂她喝下。
面颊潮红,耳缀红珠,小口吞咽时细腻的喉间上下滑动,顾衍面色沉静,仿若坐怀不乱,只是持着杯盏的手青筋略有些不安分。
辛越三两口就将一大杯蜜水喝完了,喝完眸光潋滟看着他,可怜兮兮道,“还要。”
顾衍深吸一口气,又到外间拿了一杯水,正襟安坐递到她手中,沾了蜜水的嘴唇,血色不丰,清亮润泽,望着喉咙不禁也有些干哑。
“小口喝,马上用午膳了。”
又饮了半杯,甘冽漫过燥热,压下心火,辛越舒服了许多,将茶盏往他手里一放,又倒在了柔软的绒毯中满足地打起了滚。
不过须臾,便觉身后凌凌气势压下来,清宁的伽南香来势汹汹,携沙卷石,要将她拆解入腹。
半晌,辛越在他肩头气息混乱,眼神迷离如丝。
在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腰间系带时,挣扎着还要抢救一二:“白日荒唐,实在不妥。”
那只手胡乱一挑,系带纠结在一团,成了死结,他不耐烦,直接一扯,系带陡然断开,朝两边无力垂下。
辛越浑身一抖,手上不自觉攥紧软枕一角,语势绵软带了哭腔:“你敢现在剥我衣裳……晚间便不要想进房!”
身前的人仍是不语,热气喷薄在她的耳后,褪了她的小衣拢在袖中,扯过毯子将她环环团住,打横抱回屋里。
天光云游间,辛越看到他的下颌动了动,声音沉沉的,闷着些许笑意:“汗湿了,不换下便该着凉了。”
想到什么东西被汗濡湿,汗湿的小东西如今又在哪儿,辛越的脸霎时红得像滴血。
黄花梨的山水大理石大屏风后头,光线影影绰绰,轻罗软衣散了一地。
帮她换好了衣裳,顾衍将手上的热巾子往铜盆中一丢,荡起的水纹悠悠晃晃,就同辛越此时的心潮一般。
“要我抱你出去吗?”高大的身影立在一旁,伸出了手十分期待。
辛越涨红着脸,于脸皮修炼这一途上她差他委实太多,且时日越长,越有望尘莫及的感觉。遗憾的是,这种事哪怕她想长进,也需要有练习的对象,而她练习的对象,在她进步一寸时,他已经进步百丈,二人之间永远隔着个天堑。
与他比脸皮,辛越自觉比不过,只好另辟蹊径,往娇羞的方向走。
此刻便羞羞答答地将半截柔荑放在他的掌心,努力低着头小声道:“如此,便有劳夫君了。”
“噗……”顾衍没防住,一下喷出笑来,捏着她的手指将人拉起来锢在怀中,温言好语地商量,“迟点用午膳好不好?”
?
这一句可结结实实踩在了辛越的雷点上,但她还是给面子问了句:“迟多久?”
顾衍深思了好一会,给了个保守的估计,“一个时辰罢。”
片刻后,一室旖旎荡然无存,所向披靡的顾侯爷败在了夫人迟来的起床气和被他一番话勾出来的食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