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轨惊奇的发现,他在黑色的球体出现时,居然无法感应到夏油杰的气息了。
是在黑色球体出现的同时,校园内原本纷杂的气息全部消失,如果不是万轨一直注意,他会下意识忽略这里原来还有一座建筑。
这是……?
万轨好奇,轮椅没有电了,也没人推轮椅,可怜的伤残患者只能可怜巴巴的用手推动轮子,凑近笼罩在围墙上的黑色薄膜。
半透明的薄膜,似乎可以看得见里面,但又影影绰绰的笼罩着,看不真切。
万轨伸出食指,试探性的用力去戳薄膜。
‘砰——!!’
手指轻而易举的穿透了黑色的薄膜,可惜,万轨以为这个很有弹性,用了一点力气,手指明显感觉触碰到硬物,紧接着硬物就消失不见。
他没听见声音,但猜测应该是夏油杰和小女孩刚刚翻过的墙破了,万轨在心里给铁定破了个窟窿的围墙配音,半点不心虚的收回手指,弹了弹指节上的灰。
意外。
纯属意外。
如果没有这个黑布隆冬的东西,他怎么会去戳呢。
如果他不去戳,围墙怎么可能坏掉呢。
有因必有果,此事的因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黑罩子,果是倒塌的围墙。
不是兔兔,跟兔兔没有半点关系。
有没有监控,凭什么说是兔兔的错。
万轨面色冷淡,晚风吹拂起长发,将温顺披散在后背上的发丝向前方扬起,万轨看着发丝轻飘飘的被吹进大黑罩子,又没受任何阻碍的落到他手腕上。
没有发生万轨期待的——比如大黑罩子忽地雷光闪烁,火焰连绵,又或者狂风呼啸刀光剑影——万轨对此相当无语,这么一大片大黑罩子,连根头发丝都挡不住,看着唬人,实际上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的黑罩子很快就无法对万轨产生一点点吸引力,他计算着那两个小不点进去了多久,现在墙倒都倒了,他也不必去思考该怎么用轮椅起飞,不如就进去看看。
这墙都凭空倒了,是上天给他去找崽子的机会啊!
万轨很快做出决定,慢吞吞的转动轮子,缓缓驶进大黑罩子。
在最后一根头发丝进入大黑赵秀的范围,万轨被扑面而来的各种恶臭气味糊了一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原地拨打120
……
万轨面色难看的单手捂住鼻子,空出来的手转轮椅轮子。
一下两下,他发现单手转轮子只能原地打转,恶臭也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打转,熏得嗅觉敏感的兔子想扭头就走,崽子是啥,他从来没有过。
事实上,万轨也确实扭头就想走,可惜单手转轮椅,又在原地转了两圈,分毫没动,在学校的水泥路上画出好几个万花筒。
万轨拧眉,低头看着宇智波见了都想点赞的‘万花筒’,磨了磨牙。
他能感受到夏油杰的气息……嗯,在跑,后面似乎还追着一个很臭的家伙。
晴琳小姑娘倒是没被追,从气息上感觉还有生命力,不过停在原地没动,也不知到在干什么。
还有一个……
万轨身体放松似的后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也掩上鼻子,双手交叠,力求不放进一丝恶臭的空气。
“喂!!!”
“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质问的声音从万轨脑袋后面响起,他早有预料,一动也没动,被恶臭熏腾的只觉得肺已经脏了。
男人脚步很快,拐到万轨前面时,月亮也终于漏进‘帐’内,照在沉默的万轨身上,身下的黑色轮椅在泠泠月色之中,闪动着金属独有的冰冷光泽。男人脚步稍慢,他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注视着这个走进‘帐’里的闯入者,在墨色之下,对方的皮肤白的似乎没有半点人色,比传说中的辉夜姬还要古怪,头皮发麻。
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刀,男人肩膀不自觉的瑟缩,明明两人还没有正面对上,就已经露出了退意,刀锋翻转,刀尖对准一声不吭的万轨,男人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这里,这里很危险,你不要在这边带着,尽快出去。”
即使怕成这样,男人还是鼓起勇气一边防御着明显不对劲儿的万轨,却试图让对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万轨视线这才落到男人身上,他眸底情绪极淡,看见什么,墨色的眼底就会反射出什么,无法从其中读出任何情绪。
他视线先是落在男人微微发抖的刀尖,又缓慢爬上男人骨节苍白的手,手指因为紧张,甚至开始发紫。
万轨脑子里一瞬间有许多话想说,比如这个垃圾黑罩子是你做的?
又比如你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实在是太臭了,万轨甚至不想把手从鼻子上挪开,当初春雨的刑房里,那么多血葫芦挂着,都没有这么臭。
万轨眉眼乖顺的垂下,他语气也惨,动作又可怜,让男人不自觉的放松了些警惕。
“我家孩子下午放学没回家,现在还在学校里。”
下一句没说出来的就是,你帮我带出来,不客气。
万轨身上的气势故意变弱,他靠在轮椅上装可怜,把一个身残志坚的老父亲深夜独自来学校寻找叛逆逆子,这个形象拿捏的稳稳的。只要万轨想要装惨,夜兔界还没有他尚且没有对手。
男人犹豫的看了眼万轨苍白的脸色,又看看他身下的轮椅,又看看他颤巍巍的手指,又看看轮椅,这样反反复复好几遍,就在万轨已经开始不耐烦,思索着要不直接把这人衣服扒了做个夜兔出门旅行必备绷带大套装时,男人终于放下了刀。
他的衣服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