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右转,两个人来到一条阴凉的狭窄后街。
乐云轻车熟路,肖承跟着他绕过一排自行车,躲过散发恶臭的垃圾箱,不远处,一家小饭馆显露出来。
打眼看去,饭馆的招牌幌子都被油烟熏得焦黑,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玻璃窗上用红油漆写着南北大菜熘炒俱全,字迹斑驳不全,只能凭着经验依稀辨认。
乐云伸手推门,两人鱼贯而入。
也许是不到饭点,或者这种饭店根本就没生意,屋子里空空荡荡,一股煤烟味儿,有个中年男人坐在火炉旁边小口喝着热水,炉子上一把坑坑洼洼的老旧水壶,正汩汩冒着热气,
乐云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肖承注意到,桌椅虽然都是黑色,但微微发出油光,明显是脏得包了浆。
“坐。”乐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想吃点啥?”。
“刚吃过,不饿!”
肖承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凳子,坐了下来:“说事儿吧!”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爱干净。”
乐云出言调侃:“你是怕弄脏小程心给你买的新衣服吧?”
被拆穿了心事,肖承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嘴硬:“别扯淡了乐队,真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个队长就带我来这儿?还真是干净又卫生,你是不是怕花钱啊!”
“呵呵,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的美食往往就在这种苍蝇馆子里。”
乐云喊过老板,点了几样家常小菜,又要了两壶烧酒。
不大一会儿,内里的隔间儿滋啦一声热油爆锅,接着一股带着香气的油烟味儿瞬间飘了出来。
别说,闻着味道还不错。
肖承吸了吸鼻子,好像又有了些胃口。
不到十分钟,炒菜上桌,老板又捧出一个盛着热水的大碗,里面放着两个白瓷酒壶,一对白瓷酒盅,一并送到桌上。
“来吧,回魂酒!”乐云把酒倒上,对着肖承举起酒盅。
肖承皱眉看了他几秒儿,有些闹不清乐云的用意,但还是举起酒盅跟他碰了一下。
两人都是仰头呲溜一声把酒喝干。
烧酒入喉,瞬间一条火线直达胃部,肖承张口吐出口白气,夹起一块儿腰花塞进嘴里……
入口弹脆,调味均匀,味道火候俱是上佳。
两人喝酒吃菜,谁都没有说话,一时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一旁的老板也是觉得奇怪,不时侧目。
眨眼间半壶酒下肚……
“肖承,你小子挺沉得住气啊!”
乐云点上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就不问问我找你干什么?!”
刚才就让你说事儿,是你没有搭茬好不好?
肖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大口吃菜,没有回答。
“呵呵!”
乐云一笑,弹了下烟灰,转头透过污浊的玻璃看向窗外,目光悠远……
与此同时……
一处装修豪华的酒店套房,只卫生间就足有二十平米,在靠近落地窗的浴缸内,温泽睁着双眼,静静的躺在水下。
房间里寂静无声。
过了十分钟,浴缸里冒起一阵气泡,随即哗啦一声水响,他从浴缸里坐了起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喘匀了,温泽把双臂架在浴缸边缘,仰躺了下来,接着长出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出神。
“叮咚!”
门铃声响。
皱了皱眉,似乎对有人打断他的思绪不太满意,过了几分钟,他从浴缸里站起,慢条斯理的擦干,穿上酒店的浴袍,走到镜子前拿起了吹风机。
“嗡……”
吹得很仔细,每根发丝都没有放过。
那门铃自从响过一声后,就没再响起……
温泽放下吹风机,仔细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接着伸手把鬓角的一缕头发向后服贴了一下,这才戴起桌上的金边眼镜,来到门口,从猫眼里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