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搓了搓自己的手背,手上的皱纹仿佛都要被抚平了,可始终没有听到上面那位的回话,心下不禁又紧张了几分。
“君上?”
没有人回应。
秦安大着胆子斜着眼看过去,他的脸上顿时起了三条黑线。
好家伙,老娘给你这讲的口干舌燥,激情四射的,你给老娘眯着眼睛睡觉?
难道是我的情节不够讲的跌宕起伏吗,还是说……这魔昭帝特意把我找来给她逗闷子?
秦安气闷,咽了咽所剩无几的口水,心里暗骂,早知道在你出生后就给你掐死了,现在也无须这般,说着说着后面又跟了句阿弥陀佛。
一华服女子半倚在主座上,左手撑着下巴,嘴巴微张,嘴角处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丝晶莹。
忽的,她身子一抖,把自己给抖醒了。
她眸色迷蒙,睁着眼道:“秦姑姑讲完了?”她莫名觉得的有些冷。
秦安:“是的,君上,草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昭和擦了擦口水,随意道:“行,那你下去吧,我也乏了。”
秦安:“……”
听完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叫自己下去,这女帝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自先女帝崩逝后就由昭和公主继承了皇位,如今她也垂垂老矣,早就辞官在家,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可宫里突然来人说女帝有事情问她,询问的是一段大家都知道的往事,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特意把当年跟先女帝撒谎她是保昭国千年繁盛的贵女的事情告诉了她,就是想挫挫她的威风。
可惜了,这人的脑袋就是个搓衣板,平的,没啥心思,白废她的一番苦心了。
昭和看着她离开后,眼神逐渐清明了几分,指尖不断在座位的扶手上画着圆圈。
“保昭国千年繁盛的贵女原就是个骗局,那照这么说,母皇的宠爱也全部是因为这个原因?”
羌芜从隔间过来,手里捧着一盘糕点:“君上嘀嘀咕咕些什么呢,这么大半天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昭和拿着糕点,长叹:“你说,我想当个闲散女帝怎么就这么难呢?”
羌芜语塞,你现在不还是个闲散女帝么,啥事也不干的,嘴上却敷衍道:“君上若是觉得寂寞了,就找个人来陪陪你,或者……”
没等羌芜说完,昭和两眼一亮:“好主意啊,羌芜,你怎么不早说,要不我即刻召鹿灼入后宫?”
羌芜:“……”
我主要还是想让你专注于朝政,你却只想着找男人?男人有什么好,骄里娇气的,不堪重任。
昭和又撇下嘴:“唉,这女帝当的连个男人都看不着,有啥用啊。”
就在前两天,昭和是在天怒人怨中继了位,除了她自己,估计没谁为这件事高兴。
穗成四十五年,夏。凤鸣殿。
昭和泪眼婆娑,摸着穗成女帝的手:“母皇……”这一声拉的老长老长了。
大学士许琦、国师大人程岚、太傅鹿鸢等人都跪在床下,“君上,请尽早定下储君人选。”
昭月公主咬着帕子站在一旁,睁着一双满含期待的大眼眸。
穗成女帝看着自家昭和,慈爱道:“昭和长公主为新任女帝……”她说完这一句话就咽了气。
快的让人无法反驳一句。
昭月眼里的期待破碎,她愤恨的扯着自己袖子。
昭和,昭和,又是昭和!
她本想着这长公主姐姐德不配位,母皇应该会临时改变主意,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姐姐在她母皇心里的份量。
底下的人一片伤心欲绝,昭和还以为她们是为自己娘亲的死而伤心。
仔细一听,发现全都是在说自己不适合当女帝的言论。
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们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昭和咬着牙齿道。
那些个女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许琦先开了口,“殿下,方才君上说的应该是让昭月公主即位吧?”
昭和冷笑,真当她是空耳吗,她吊儿郎当道:“母皇方才说的是我,昭和,看来各位老臣耳朵不太好使。”
她们尴尬一瞬。
“昭和公主,这也没有诏书下来,何况我们几人都听的真真的,君上所说之人确实是昭月公主。”
昭和明白了,这些人想要篡她的位,果真是一群佞臣!
幸好母皇偷偷留了诏书给她。
她拍拍手,鸾殿后面的弄琴手拿一份黄色诏书走来。
她展开诏书,缓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和公主天资聪慧,人品贵重,寡君欲传位于其。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是一份传位诏书。
弄琴话音刚落,诏书都没合上,许琦就要起身去抢。
昭和看穿了她的意图,淡淡道:“巫酒,压着。”
巫酒点头,走过来就把一朝大学士给压在地上。
许琦憋屈的不敢反抗。
“见诏书如见母皇亲临,大学士未免太心急了,诏书还未合上,也没人喊你们起来,你们就要起身?是否太不把亡君放在眼里了?”
“大学士,您身为老臣,这些规矩你都明白,不需要我这个小辈来教。”
昭和帮着母皇擦着身子,她生前最爱干净了。
许琦道:“殿下,诏书谁都可以作假,你不给我们看,是否说明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