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徐国强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陆小川闷不吭声地站在那里,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这小子,又不是一直让你干妇女主任,至于委屈成这样吗?”
徐国强咧嘴笑道。
“老支书,我觉得您这事儿干得不地道。”
陆小川直言不讳,语气委屈。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你顶大海的角色,干村委主任的。”
徐国强吸了口烟,徐徐吐出青色的烟雾。
“村委主任?”
陆小川顿时惊讶。
这和妇女主任可完全是两码事,妥妥的村委会实权干部。
再过几年,等老支书卸任了,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接班人。
“昨晚我去大海家里了。”
“他说除了你,换成谁他都没意见。”
“但绝对不能是你陆小川。”
徐国强语气中透出无奈:“我也不能完全不尊重大海的意见,对吧?”
陆小川咧嘴笑了:“也就他徐大海把这个村委主任当成宝了,让他自己留着吧。”
徐国强宽慰地说:“我知道你志向高,看不上徐家村这一亩三分地。”
“妇女主任呢,也就是权宜之计。等明年换届的时候,我就给你挪个位置,包你满意,行了吧?”
陆小川心里舒服了不少,“行,那就按您说的办。”
“不过……”
他嘿嘿一笑:“这事儿就村委的人知道就行了,您可千万别往外宣扬。”
“哈哈。”
徐国强笑道:“你脸皮这么薄干什么,谁敢笑话你,你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不麻烦您了。”
陆小川摆摆手:“没事我先回去啦,您忙。”
“小川,招工的事,我先筹备着?”
徐国强叫住了他。
“啊,行。您先筹备着。”
陆小川犹豫了下说:“老支书,我知道您一心为公。但是我这个人吧,有点小心眼。”
“玉峰山改造,说来也是个大工程。”
“要是有那么一两个不对付的人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我还得给他开工钱,心里也不痛快,是不?”
徐国强指点着他笑道:“你呀,我明白你的意思。”
“放心吧,到时候要谁不要谁,你自己说了算。我只管给你找人,别的都不参与。”
陆小川乐得直点头:“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嘿,这小子。”
徐国强摇摇头。
此刻他不禁生出些许遗憾。
徐家村的年轻一辈,就没一个能让人看上眼的。
唯独出了个陆小川,年纪轻轻,就有了发迹的苗头。
可他毕竟是外姓人,又不姓徐,中间毕竟隔着一层。
“咦。”
徐国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陆小川的爷爷、父亲,全都娶的是徐姓的媳妇。
再让他也找一个,三代人都流着徐姓的血,那不是和自己人一样了嘛!
“看我这脑子,回头让老婆子给他掂对一个。”
——
陆小川大步流星回了自己家,此时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于春芳不用说,肯定是去城里送货。
他发现,自己竟然难得的闲了下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小日子这叫一个舒坦。”
“二黑!”
陆小川一唤,大黑狗立刻从狗窝里钻了出来,尾巴摇的风车一样。
“伤好了没有?”
“是不是该干活啦?”
他揉了揉狗头,认真地检查了一遍二黑的伤口。
幸运的是,伤口结痂情况都不错。
从二黑的精神状态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呦,让你养伤,你还长胖啦。”
陆小川摸着它的脊背,已经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一样,干巴巴的全是结实的肌肉。
“回去躺着吧,记得养好了伤,给我看工地去。”
他推着二黑的脖子,把这只恋恋不舍的大狗送回了狗窝。
一闲下来,陆小川心里还空落落的。
该干点什么呢?
总不能在家躺着吧。
“去看看应冬儿吧,顺便给这两块吃货买口粮。”
陆小川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打算。
他就等着应冬儿的病好了,拉着对方在徐家村转两圈呢。
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陆氏医馆关门的直接诱因就是陆安国治瞎了应冬儿的眼睛,从此一蹶不振。
应冬儿重见光明,对她来说是一次新生,对陆氏医馆何尝不是如此呢?
收拾好东西,他把门关上,独自一人往上水村快步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的本能,陆小川走着走着,就来到徐香雪家的屋后。
仔细想想,她被关在家里也不少天了。
不知道香雪姐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
陆小川望着那扇窗户,脚步越发缓慢。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走马灯一样变幻。
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岂是说说而已?
正在他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等陆小川回过神来,它已经近在咫尺。
嘎吱!
面包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陆小川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我按喇叭你没听见啊?”
“大白天的,你站路中间干什么?”
司机是个黑瘦的中年汉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怒气冲冲地说道。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