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家境殷实,但顾昼天也没被人叫过老爷,这会儿被付礼一叫,怔愣之下,只觉得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凑到沈淑君耳朵边念叨:“君君,你听见了吗?那孩子叫我老爷呢?”
沈淑君白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纪还没个深沉。
闹了一场的功夫,付礼也处理好沈淑君的伤势了,伤口不大,并未包扎,只浅浅上了药,“我这药还行,顾姑娘不要碰水,大概明天就能结痂了。”
顾淮鱼又是一愣,这只一天就能结痂的药,只是还行?这小少年有点东西呀!
眼看着这少年又开始局促起来了,顾淮鱼努力活跃了一下气氛,“对了,我叫顾淮鱼,你知道吧,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垂着头,低声道:“付礼。”
“彬彬有礼的礼?”顾淮鱼问。
“嗯。”
得!这少年只在给人治病的时候,才能冷静下来,“你帮我包扎,作为感谢,你留下吃顿便饭吧。”
“不,不了。”少年摇摇头,“我,医馆,还有事。”
“哦,那好吧,我回头去找你玩。”顾淮鱼说着,又拦下要走的付礼,“你等我一会儿!”
她跑去厨房里,拿了些小吃出来,塞给付礼,“你带着路上吃。”
付礼慌乱地点头,拎着那两包吃食,带着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见她送走了付礼,顾峎赶紧朝着顾淮鱼招手,“小妹,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顾淮鱼走过去,就见顾峎身边站着一个身量高挑,温文儒雅的俊俏男子。
“这位就是大哥尝尝提起的南靖,南公子吧?”
南靖眼前一亮,“顾姑娘听顾兄提起过在下?”
顾淮鱼点头,“我大哥常说,他有一位朋友,年纪轻轻就已经考过秀才,为人清正,极有风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靖唇角上扬,声音清朗道:“在下也常听顾兄提起顾姑娘,顾姑娘的所作所为,让在下这个男子都异常敬服。”
“南公子此言差矣。”顾淮鱼微微摇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与性别何干?”
“顾姑娘说得好!”南靖连连点头,“若早知道顾姑娘是如此妙人,在下该早早就登门拜访。”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互相吹捧了!”顾峎是个武夫,虽然读过书,但对读书人那一套互相恭维的话没什么好感,见两人没完没了的,就开口打断了他们。
“顾兄!”看得出来,南靖对他这位好友也很是无奈,“我今日所言,皆是赤诚,哪有半分吹捧之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是我错了,行了吧?”顾峎对南靖这个执拗劲儿,也很是无奈。
顾淮鱼从旁观察,终究还是难以想象,这一个整日打打杀杀的莽夫和一个温文儒雅的文人是如何成为至交知己,还时常将对方挂在嘴边上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常理,到他俩这,失效了?
不能吧?
就在顾淮鱼心怀疑惑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一道听着就很无礼的声音:“这是顾家吧?”
“碧云,不得无礼!”孙梦柔柔柔的声音想起。
顾淮鱼顿觉倒胃口,怎么哪哪儿都有这女人啊?
“顾姑娘,”孙梦柔已经迈步进来,“顾姑娘好久不见,我听说今天是伯母的寿辰,冒昧前来打扰,你不会生气吧?”
“会呀。”顾淮鱼随口答道,见白梦柔脸色僵硬,她才笑着道:“我开玩笑呢,孙姑娘应该不会生气吧?”
孙梦柔几日没见顾淮鱼,这会儿乍一见到,本就因为顾淮鱼清瘦了许多心中不快,又被顾淮鱼调侃一番,更是不痛快了。
她攥了攥拳头,挤出一个和好看挂不上边的笑容,“顾姑娘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