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晏行明没懂。

晏千还抓着他的手：“你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是小亮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

“你相信我说的？”晏行明原本想着，晏千至少会质疑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当时在天台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如果真的说谎的话，别人也发现不了。

晏千叹了口气，神色复杂：“你跟小亮……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撒谎的，倒是小亮，会经常用些心眼。”

晏行明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你知道晏行亮私底下跟平时不一样？”

“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怎么可能瞒得过我，我知道小亮并不像表面的那么良善，但他心思敏感，我害怕摊开来说，会对他心理上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才一直装作不知道的。”

晏千看向晏行明的目光也有些愧疚：“今天这事儿发生了，我就明白是我自己做错了，以前对小亮太过放任，为了让小亮开心些，也同时对你太过严厉，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

原来晏千什么都知道。

晏行明试探着开口：“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更向着弟弟一些。”

“我对待你们兄弟俩的方式不一样，是因为你们性格不同，我以为你皮实一些，平时骂骂也没什么关系，但刚才听到你说同意跟小亮交换身份这件事，我就知道，我可能把你想得太坚强了，总归还是个孩子。”

“作为父亲，我同样爱你，你跟小亮都是我的儿子，没什么差别。”

晏千捏了捏眉心，神色憔悴许多，短短时间内似乎就老了几岁。

晏行明又回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晏千虽然总嫌弃自己成绩不好，但给他们兄弟的东西都是双份，完全没有区别对待。

他想起最靠近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今年生日的时候，他曾经无意间跟邻居透露过自己有一套特别喜欢的乐高。

后来去商场的时候，晏千给晏行亮买了好几件好看的衣服，后来结账回来的时候，还拿着一盒乐高，正好是晏行明喜欢的那款。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遇见售货员跟他推销这个在打折的积木，嫌烦就买了，正好他平日里无所事事，就拿着来打发时间吧。

“爸，今年那个乐高，不是凑巧买的吧。”

晏千垂眼看向他：“有天去公司的时候，碰见了隔壁的老刘，他跟我讲，你去他家玩的时候，说很喜欢那一款。”

原来爸爸也听到了自己的愿望，并且想着要满足自己的愿望。

只是送礼物的手法尽管拙劣，也还是瞒过了他。

晏行明想到这儿，莫名又觉得委屈起来：“为什么以前你从来不跟我说？”

晏千已经知道自己的教育方式出现了问题，也只是轻轻拍了拍晏行明的肩膀没有说话。

晏行明又忍不住担忧：“可是，我们原来只是想着换半天试试，时间一久一定就会被发觉的。”

晏千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因为‘哥哥’跳楼，学习受到了影响有退步也是正常的，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就转学，去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就好了。”

他听见张淼似乎打完了电话，已经有了朝办公室走的脚步声，就又嘱咐了他一句：“记得，万一有警察找你问话，一定要说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晏行明确实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但万一到了警察局，难免说不清楚。

张淼这时候又进来：“晏爸爸，那我们下去吧。”

“好。”晏千又跟晏行明对视一眼，才跟着张淼离开了。

而在暗处的众人将所有事都听完，才明白事情原来是这么个走向。

晏千能算是一个好父亲吗，用某种扭曲的父爱来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宠溺爱护，一个厉声言辞，却又在背后暗暗关注。

大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确实不算失职。

但晏行明和晏行亮，又有哪个不无辜呢，他们只不过是被迫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法判定到底谁对谁错，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们要做的，就是解开三个人之间的心结，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

咳咳～

罗青橙看着试卷上被晕染的大片血迹，立马伸手捂住嘴巴，压抑住不断向外翻涌的气息，觉得整个肺部都要爆炸。

两个监考老师同时朝她跑过来：“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罗青橙刚想开口，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复又急促地咳嗽起来。

边上的学生见她这样，都吓得往边上缩了缩，生怕是什么传染病。

“快去医务室吧。”那个男老师一下子把罗青橙架起来，嘱咐女老师把考场上的孩子安抚好就要走。

文婷见状也跟了上去搀扶：“老师，我们是同班同学。”

才接近医务室时，他们就听见里面嘈杂的人声，但是因为罗青橙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老师也没来得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