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善去看早已咽气的“妇人”,那妇人如今身量也拉长了些,宋嘉善顾得不看如何变性的功法,在妇人衣领袖中翻了翻,找出了几个瓶子,她一一打开闻过,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她不由得庆幸,她自小跟着爷爷学习中医,小时候坐不住,夏天家里也没有空调,就钻到爷爷冬暖夏凉的藏书室,读了不少闲书,也翻过一两本旧时狠辣的毒药成分的书。
不知何时院外被围了一圈黑衣人,有几个人逼近院中,与胜邪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鲜血溅落雪地中,像是雪中红梅艳艳。
“老婆婆”被容肆一剑穿过肩膀,“她”负伤不敌容肆的攻势,转身向着宋嘉善扑来。
宋嘉善不妨,被“老婆婆”一把抓住,利爪掐着宋嘉善的脖颈。“老婆婆”声音也变了,桀桀笑着:“太子,束手就擒吧。”
宋嘉善被提了起来,她脆弱的脖颈似乎一折就断,她条件反射地挣扎几下,“老婆婆”却掐的更紧了,她越发呼吸不畅,脸涨得通红。
她听着“老婆婆”的威胁,心中越发绝望,大哥,你抓错人质了,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医疗辅助,没有丝毫价值的奶妈啊。
容肆手里提着滴血的剑,冷笑道:“尖声细气的,宫里来的?”
掐宋嘉善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宋嘉善像是身处于两万里的海底,不仅要扛着巨大的压力带来的疼痛,还要忍受没有氧气的窒息。
“你以为你能那她威胁我?”即便没人回答,容肆也神态自若,“她不过是我一时好心捎带着的路人,你想杀就杀吧。”
宋嘉善闭上眼,果真如此吧,大反派要是能救她,男女主都成亲兄妹,这小说都该烂尾。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手往袖中缩了缩。
“别动。”见宋嘉善挣扎,“老婆婆”狠声说道,不过正如容肆描述的,尖声细气的,刺耳的很。“太子,你这些时日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还不知道周家出事了吧。”
容肆握着剑柄的手握紧了。
“周家贪军粮误军情的事情暴露了,圣上下旨周族尽斩,即日行刑。”“老婆婆”“啧啧”几声,“西市行刑台上的血现在还没干,想来来年那里的草都比往年要盛很多吧。”
容肆怒极,双眼都红了。可他理智占了上风:“满族尽斩?皇后娘娘也愿意?要数周族,她可是头一位。”
“老婆婆”哈哈大笑:“太子,不知你是天真还是愚蠢,皇后娘娘如此圣明,怎么会与你们同流合污?你还不知吧,如今大梁新贵,正是咱们武安侯,周景赐。”
周景赐,当年皇后一母同胞的长兄。
容肆闭上眼睛,原是如此,赶尽杀绝。
而被人忽视在对峙之外的宋嘉善,尽量动作微小的把自己小臂处的匕首抽出来,这匕首是容肆给她的——在她拿菜刀砍人之后。按照容肆的原话“人本就不聪明,再拿个笨重的菜刀,更没有战斗力了”,为了避免宋嘉善拖后腿,容肆把自己的匕首给了她。
宋嘉善终于摸住了匕首把,大概挟持她的“老太”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吹捧他的主子上,连掐着她的动作都卸了几分力气。
容肆不留痕迹地扫了宋嘉善一眼,似乎怒极,打断了“老婆婆”的话:“你胡说,我大舅舅和姨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一幅天真难以置信的样子,连基本的冷静都忘了保持。
“老婆婆”一手按住自己腰间,这里藏有一把短剑,此时向着容肆刺去,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而宋嘉善已经拿住了匕首,她慢慢拔出匕首,给容·奥斯卡影帝·肆使了个眼色。
容肆似是被打击得很了,难以置信地踉跄几步,连剑都无力拿了,将掉未掉的样子。
“老婆婆”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已经拿出了短剑,准备向容肆刺去。
在他动的一瞬间,宋嘉善猛地一退,狠狠撞入“老婆婆”怀中,她头往上一顶,撞到“老婆婆”的下巴,这处受到撞击可是最疼的,“老婆婆”吃痛,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模糊了视线。同时,宋嘉善咬牙,把匕首准确地刺入膈肌上方的心脏处。
“老婆婆”瞪大他细长的眼睛,一句话没说出来,倒地而亡。
宋嘉善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她如溺水的人一般,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死尸,手微微颤抖着,连自己白皙的脖子上青紫疼痛的伤都忘了。
容肆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看了宋嘉善一眼,拿起长剑去院中支援胜邪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嘉善才回了神,她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渐弱,犹豫了下,在“老婆婆”死不瞑目的尸体中翻找一番,意外收获了几瓶毒药和一个令牌。她皱眉看了看令牌,迟疑了下收在怀中。拔下匕首,在“老婆婆”身上擦干净血迹后,她向外走去。
她没有回头。在这乱世里,不是人杀我,就是我杀人。不过各凭本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