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得离谱的换衣间,严卿站着一动不动,盯着身段极好的绛素,问:“长公主她认真的?”
“不然呢?”
绛素也有点难以置信,但既然已得了命令,不敢耽搁,当下就要将严卿衣服扒光。
“我有手!”
严卿抵触。
绛素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帮你换衣服?赶紧的,别让殿下等急了,婆婆妈妈的!”
我!
严卿压下心中的火气,勉强屈从。
在绛素帮他更衣的过程中,严卿借机问:“绛姑娘,长公主到底什么意思?让我当舞伴?”
绛素将一件精致的白色舞服取出,一丝不苟地替他穿:“殿下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
严卿意识到了。
洛寡妇这是要将他强行拉上贼船,他到时在立国庆典上当着无数人的面和洛寡妇献舞。
不就证明他已完全站在了这位长公主这边,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好计谋!
好算计!
好恶毒!
严卿做了个深呼吸,在深恶痛绝的同时,不得不佩服洛纷冉的手段,高超无比。
一个照面,三言两语竟将他逼迫至此。
而对他来讲,血亏啊!
跟着六皇子洛高乐起码还混了许多好处,包括美味佳肴,人头狮像等等,获益匪浅。
可这洛寡妇根本什么都没付出就得到了他,让他被迫和她统一战线,且坚定不移。
是的。
坚定不移。
一旦他真的参加献舞,世人共睹,到时他是洛寡妇的人也好,不是也罢,都得是!
“洛寡妇!”
严卿心中咬牙切齿,又一个狠毒的女人,又一个妄图掌控他的女人,真让人火大。
他忍不了了!
暗自决定,洛纷冉不是想拉他上贼船吗?上就上!不过除了她的船,他还要上洛高乐的船。
还要上二皇子洛真的船。
太子洛丕的船。
四皇子洛绂的船。
五公主络绫的船!
脚踩六只船!
严卿豁出去了,不争馒头争口气。
即便这样做有可能会玩火**,可要玩好了不止能气一气洛纷冉,自己出口恶气,还真的能立于不败之地!
想想,沙罗帝国六位皇子皇女都被他pua着,谁还敢动他?
这样也能提高他的分量,让这六位争抢。
就这么办!
大计已定,严卿从容了许多,这才发现衣服已被穿好。
镜子里的他白里白气的,但并非小白脸那种。
深色的肌肤,无边的气质,让他看起来犹如一个才华横溢,踌躇满志,纵横于世的王子。
后面。
侍女绛素看呆了,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暗道:“殿下的眼光真毒啊!”
……
客厅,洛纷冉正用一只玉臂托着脑袋假寐,听见脚步声,微微抬起眼皮,眼睛逐渐睁大。
身后。
被爆衣后回归的碧晴玉颈蠕动,咕噜一声,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能配的上自己的男神。
今天好像见到真人了!
不。
此刻,眼前这个一袭白色舞服的男人,步履沉静,英姿勃发,如一位遗世独立的神王。
三女纷纷侧目,严卿本人却多少有些别扭。
不管在之前的现实社会,还是在现在这个世界,他认为男人就要爷们,就要阳刚。
跳舞算什么?
没想到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来吧。”
洛纷冉走下座位,没再去看,已越过他走到客厅门口,严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练习室。
其他女舞者已见不在了,空空如也,只有架子上摆放的一把把明晃晃长刀在展露锋芒。
与墙一般大的镜子中,严卿看见了帅气无双的自己以及美丽高贵的洛纷冉。
绛素和碧晴两个侍女没有跟来。
“取刀。”
洛纷冉纤手随意一伸,一把长刀从刀架上风车一样旋转飘来,被她不轻不重地拿住。
不等严卿去拿,另一把长刀同样飞来,他随手接住,这一接手腕差点给他震废。
这是下马威!
严卿盯着对方,心想这位长公主到底什么境界?十星至尊肯定没问题,万步?
估计是!
紧接着,洛纷冉玉臂轻展又伸出另一只手,轻动了下,严卿了然,上前轻握住。
这一握仿佛握在了一块万年寒冰上,让严卿不仅身体发冷,精神也是微微一颤。
好在冰冷过后便是一阵温软。
不得不说,眼前的洛寡妇虽已年逾20万岁,肌肤却很是丝滑,充满弹性,让人爱不释手。
爱个锤子,老子稀罕?
“跟我做。”
洛纷冉抬着眼睛说,漫不经心,然后两人开始练舞。
严卿是个门外汉,一点舞蹈功底都没有,又是与这位长公主共舞,一开始难免手忙脚乱。
有一次明明是向前转,他却转到后面去,撞到了洛纷冉的后背,瞬间吓得他一个激灵。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动作,严卿与洛纷冉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尤其是腰部以下。
然而。
洛纷冉却不怒不喜,芳春轻吐,淡声道:“我们所跳的乃是我沙罗传统的名族舞——刀舞。”
“刀舞所讲究的就是两个字,恣意。”
“即是说没有固定套路。”
说着,她以命令的口吻说:“抱住我。”
“啊?”
严卿表示不敢下手,但他没有选择,与女狼共舞,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从命令。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条胳膊将洛纷冉的纤腰揽住,感觉揽住了一条水蛇似的,苗条、柔软同时又有一种力量感。
他轻嗅着洛纷冉的体香,连她的体香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冰冷,时刻让严卿保持警醒。
此刻。
两人的动作差不多一致,严卿一手从后面揽腰,一手持长刀张开,而洛纷冉则两臂都张开。
这让严卿想到了泰坦尼克号。
然而。
严卿却一点浪漫感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心惊胆战,他必须极致谨慎,先脱离虎口再说。
就这样,偌大的练习室内,一男一女不断练习,严卿从一窍不通到渐渐掌握了些诀窍。
正如洛纷冉所说,刀舞不必过于循规蹈矩,他只要照着洛纷冉的动作来,相向,相同或者微调。
一句话。
舞蹈没有严卿想象中那么难学,令他头大的有两点。
其一,仍旧是心里压力,跟着这位位高权重的长公主跳舞,经常要面对面,身贴身。
有时甚至还要将她抱起。
有时则要蹲滑在她的裙子下面——下方,不是里面。
裙下之臣,严卿为了保住狗命咬咬牙也就忍了,他担心的是一不小心触怒对方,成为了她的刀下亡魂!
其二,配合。
严卿和洛纷冉两人在舞蹈功力和武者实力上皆有极大差距,刀舞看着是花拳绣腿,实则不然。
两人的武力也得达到一个平衡点。
比如有一个对刀随后挽刀花的动作,洛纷冉用力过重,结果就是差点切到他的脖子。
而过轻的话,严卿一个没站住直接整个人扑到她的怀里,脸埋进了两团棉花间。
那一刻,严卿都要崩了。
好在这位长公主着实是‘心胸宽广’之人,有容乃大,这样她都不去计较什么。
让他既佩服又感激。
……
一眨眼,到了中午12点,洛纷冉擦了擦香汗,道:“今天就到这吧。”
“好!”
严卿恨不得立马扔掉刀跑路。
谁知洛纷冉又来了句:“距离立国庆典还有一个月,这样,你前半个月每天六点到这。”
“后半月就不用了,那时我肯定会很忙。”
严卿抬头,一脸绝望。
还要搞半个月?
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下班?
他成打工人了?
“就这样。”
洛纷冉淡漠地瞅了他一眼,意思是送客了,她准备宽衣洗澡,舒服地休憩一下。
“是!”
严卿还能说什么,如今一只脚已经踏在了贼船上,已由不得他,必须得受制于人。
严卿告辞,在侍女碧晴的带路下离开长公主府。
……
华美的浴池中。
绛素一边撒着花瓣,一边欣赏着曼妙的景色,池中,洛纷冉擦拭身体,若有所思。
“殿下,是不是太便宜那个罗铁柱了!”
最终,绛素忍不住开口。
在她看来,她家长公主竟然为了拉拢一个天才如此付出,简直荒谬,绝对亏了。
洛纷冉摇摇头,清傲寡淡,不以为然。
“我总归是得找一个男舞伴,不是罗铁柱也得是其他男人,为什么不借机拿下他一举两得呢?”
哗啦。
洛纷冉从浴池中站起,美人出浴,唯美至极,她迈着纤长的腿走了出来,绛素赶忙披上一件浴袍。
一举两得?
这位第一贴身侍女没敢多问,似乎确实如此,拿下罗铁柱,防止其他势力染指。
只是绛素不确定的是,她家长公主是否指的是这个,还是说,指的是另一方面?
对。
另一方面。
尽管洛纷冉没有明确说过,但绛素还是能感受得到,一些日积月累的情况迫使她家长公主做出这个选择。
选一个男舞伴。
……
另一边。
终于逃离了龙潭虎穴,严卿整个人轻松不少,同时他也清楚,逃离了但没完全逃离。
接下来半个月还得去点卯应付。
“洛寡妇为什么要找一个男舞伴?”
严卿也在想这个问题。
是一时兴起还是说有某种需要?当然不可能是身体方面的,对方贵为长公主,不缺。
就算缺也不用搞这么大声势!
……
繁贵星。
内城。
严卿终于回来了,一回来便碰到了出差回来的寡头渐宽。
渐宽出来相迎,笑道:“铁柱弟,那三位都找你了?听说你去了埃星长公主府?”
闻言,严卿眯着眼,瞅着眼前的大胖寡头说:“贱哥,你出差出的真是时候啊。”
渐宽连忙边邀他进屋边解释:“铁柱弟,此事确实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但你也要理解我。”
他请严卿坐下,亲自倒了杯茶。
“我毕竟只是一个生意人,挂着员外的名头却无一官半职,哪里能和那三位争锋?”
“况且确实有急事!”
严卿不语。
见状。
渐宽竖起戴着扳指的拇指称赞道:“听说你在气运方面战胜了赌圣贡求败?牛!”
“贡求败一生纵横沙罗,赌术无敌,气运无边,谁想在你老弟面前就是个笑话!”
提起这事,严卿幽声说:“胜是胜了,可贡求败死了,非我所杀,但跟我有关。”
“没事的!”
渐宽由衷赞赏道:“你能将他的万引交给六皇子转移火力,实在太有远见,太懂取舍了。”
那可是万引!
当听说后,渐宽还有些不信,直到几经确认才相信,真有人会舍弃万引这种东西。
肯把到嘴的肉吐出去。
绝对难能可贵!
渐宽目光灼灼地盯着严卿,感慨道:“悠悠千万载,多少天纵英才涌现,然而真正走到最后的却寥寥无几。”
“气运、天赋之类的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进退有据,该夺就夺,该舍就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