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垣仔细盯了一下,发现确实不难看,就是那爆炸头太影响形象了,不由改口:“你黑。”
少年眼底闪过了一丝失望,转身走了。
南垣一下就郁闷了。
不聊这几句,少年就算跪下来痛哭流涕,他眉头也不皱一下。
可聊了几句后再看少年因为皮肤黑而遭到拒绝的失望样子,竟让南垣也觉得有些难受。
挺好玩的一个小子,可惜又黑又瘦小,又不好看,还爆炸头。
“诶,这小子还没说为什么看不上人家。”南垣想到这茬,立刻拿出一面镜子,盯着镜子里丰神俊朗的自己,拇指沾点口水,再刮刮两条有些乱叉的眉毛,继而扶须一笑:“自然是本道长太好看了!臭小子这么小就会看脸了,以后老婆可难找咯。”
内心那小小的歉疚也就一闪而逝,南垣道长专心插秧。
他种植的火灵稻目前已有千余株,每株相隔一尺,前后左右是一分不少,一厘不差,整齐到无可挑剔,放眼望去,也是异常的赏心悦目啊!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哪知道,第二天那少年又来了,而且这一次他居然是有备而来!
白的如石膏的少年一来便问:“今天能收我么?”
南垣一看,顿时气道:“先别说收不收的事,你告诉我,谁给你弄的?”
“五里外镇上,街头卖水粉的大婶。”
“我就猜到是她!你干嘛找她呀,你应该找她对面街,千香坊的媚芸掌柜,那手艺,白里透红,温润如玉,保准常人肉眼难辨,就是……你没钱吧,没钱你白个屁呀,我要的不是你这种懂吗?你现在……现在……全身就跟裹了面粉似的,把你丢锅里都能成饺子了,赶紧去洗了。”
“洗了不白了。”少年道。
南垣崩溃道:“你本来就不白!”
少年呆萌的打量自己,道:“我现在很白,你能收我么?”
“……”无语了好一会,南垣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
南垣不是没遇到过难缠的小家伙,有些为了拜他为师,有连续送了一年礼的,有跪七天七夜的,有在他门前磕得头破血流的。
这不叫执着,这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是在变相的逼迫你,威胁你必须收他,否则你就是冷血,没良心!
这个黑小子不一样,自己嫌他黑,这小子就去找人涂粉,这不算逼迫的手段,只是笨拙的改变自身问题。
跟女为悦己者容一样,让对方更欣赏自己。
少年一指远隔万里都能看得到的南罗崎厦,道:“听说你上去过。”
“嗯,可惜没上成。”南垣也不脸红,反问:“你也想上去?”
“村里老祖宗说,他的老祖宗就是从上面下来的,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去看看,自己去不了就希望我们能上去完成他的心愿。”
“唉,误人子弟见多了,误自己子弟的……好像也不少!”南垣苦笑,还是摆手道:“你走吧,去别的地方,只要你天赋好,肯努力,师门帮不了你,你也能自己上去,我这里不适合你。”
“那不拜师你能教我不?”
“嘿呀!”
南垣才刚转身,就被少年这话又吸引回来了,不住笑道:“凭什么你不拜师,我却还要教你呢?”
少年道:“因为你不收我,但我想跟你学。”
“为什么?”南垣忍住笑意问:“因为我好看?”
少年摇头:“听说去过的人好多死了,回来的人好少敢再去的,你去了三次都能回来,我觉得你最厉害。”
南垣有些呆滞。
失败三次被说成最厉害,他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再度摆手,南垣转身往草屋走去,却背着少年道:“那些秧你要能插好,我适当的教点,就当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