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了一把伤心泪,樊羽戴上帷帽,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
“假孕”这事儿一旦起了头,就不好轻易地结束。樊羽为此也烦恼过,可想想自己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在现代社会,未婚生子也会是一件令人说三道四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古代这种规制相当严格的环境之下。
范朵加上孩子,等于是两条人命。
樊羽喊了声:“姑姑,南星,咱们下山吧。”
南星和姑姑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走到樊羽跟前的时候,南星往后转了下头,视线在一排排树干之间扫过。
芳润问:“怎么了?”
南星摇头:“没有什么,大概附近有什么鸟儿在出没吧。”
他耳力相当不错,隐约觉得周围环境有些不对,可扫视一圈一无所获,遂以为是自己一时判断失误。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一名车夫站在马车旁等着。
经历过茶花园一事,樊羽对坐马车有了丝警惕,她不放心地瞧了眼那车夫,问:“南星,这马车……”
“不是杨老伯家的,是我另外雇请的,夫人放心乘坐。”
樊羽这才安心地坐了上去。
回到宅子里,樊羽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四仰八叉地倒到榻上。
芳润姑姑心疼地上前,“夫人,您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累了一天,稍微洗漱下吧?”
樊羽疲惫地摆了下手,“姑姑,我太累了,等明日再说吧。”她闭上眼睛,“范朵和丹云那里,无事吧?”
“范朵为了不扰夫人清静,一直小心躲在书房里,不曾有人发现她。丹云这次回来,唯命是从。我不让她进后院,她果然一次也没进过,连理由都不曾问,懂事,听话。夫人放心好了。南星几个以后会在爷的坟前轮值,不似之前悠闲,更不会关注到您真孕假孕的事情。夫人不必忧心。”
“那就好。”樊羽朝里翻了个身,睡觉。
这幸亏高五身份卑微,简单埋了就好,否则还不定有什么繁琐的规矩和礼节要遵守,她会更辛苦。
想到这些,那埋到地下的一百两黄金便也不觉得有多可惜了。
这头一晚,宅子里的人都回去了,东河一人在此值守着。
冷风阵阵,他跪坐在坟前,不慌不怕,就只是伤心。
想起大哥的好,便哭一会儿。
哭够了,歇歇。
过一会儿,再继续哭。
像个疯子一样。
几道黑影暗无声息地飘落他的身后,为首当人,猛地抬脚一踹,虽力道不大,但东河没有防备,身体晃了晃,他盛怒回头,“谁?!”
高五幽幽开口:“我!”
东河怔怔地转头,表情懵滞地盯着眼前人,盯了好久,没有半丝反应。
北月哼笑:“吓傻了?”他轻轻踢了东河一脚,“放心,是人不是鬼!”
东河回过神,噌地蹿起来,“大哥!”
竟上前抱住了高五。
“太好了,大哥,太好了,你竟然活着,啊,大哥,太好了,太好了!”
东河又哭又笑,又跳又叫。
乐疯了。
等他缓过神,高五这才拉开他问话,“除了血衣之外,夫人都埋了些什么?”
“埋了一套新衣和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你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看错,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得真真的。”
“哪里来的新衣服,现买的吗?”
“不是,夫人早有准备,我来的时候,新衣已经做好,用的是最好的面料,尺寸是照着您之前留在南星那里的衣服做的。”
高五不太痛快,“竟连寿衣都准备好了?她这是早做好了我会死的打算?”
东河、北月:“……”
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五围着眼前的坟堆转了一圈,气沉丹田地吩咐:“挖!”
东河呆了呆,“大哥,你的坟,能挖吗?”
说完,他马上打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说的这话。”
北月已经去茅草屋找来了锨,不管三七二十一,挖开了。
大哥让挖,东河和另外两人也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