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幽也道喜。
乌醒石摇摇手:“太别扭了,也别叫公子,也别叫官职,就叫我醒石吧,求你们啦。”
穆子同也同意。
大家都笑起来。
夏幽也站起来:“醒石和王将军刚才的分析都是切中要害的。我也这样想过了。可是,如果不回去,一则违抗命令,二则我们这点儿人马,毛都督不发援兵,我们就得全军覆没在这小苍山啊。”夏幽慨叹一声,用手拍着桌子。
乌醒石想了想,问道:“这个毛文锡难道不懂打仗?”
欧阳炯道:“看出来了?嗨,此人是当今皇上潜邸的人,仗着皇帝的宠信才做到了漓州知府,这人还不知足,非说自己熟读兵书战策,还要当都督。这不,漓州前面那个都督被他硬给挤走了。如今,他是一肩担两任。”
穆子同道:“让这样的人当都督,这场仗难打了。”
乌醒石说:“对毛文锡的底细没有摸清,是我们犯的一大错误。好吧,先不管那些了。我们只管我们自己说了算的事,说了不算的事,我们不管。夏将军,您要怎么做?”
夏幽看看身边的王平,冲在场的人摊了摊手:“唉,我能怎么做?我想留在这里抗击梁军,我想让毛文锡给我增加人手,我想让漓西县的驻军来跟我们合围梁军。可是,这些都做不到啊。”
欧阳炯说道:“让漓西县的驻军来合围李顾,这个主意好!”
“可是,从漓西调来军队,你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没有毛都督的军令、虎符,你又有什么权利调动漓西的部队?你想到的,他李顾是不是也想到了?”乌醒石连珠炮似的问,也不知是问欧阳炯,还是在问夏幽。
“这……”欧阳炯没了话,夏幽也拍了拍脑袋。
“如此说来,我的想法都不能实现了。”夏幽坐下了,他需要再思考。
乌醒石道:“其实,那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对于毛文锡的命令,我们怎么应对?”
夏幽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我只好听命令了。”
“那夏将军就将是漓州百姓流离失所的罪人了!”乌醒石斩钉截铁地说。
“我是奉命行事啊。要是非得说罪人,这个罪人也是他毛文锡呀!”夏幽不解。
乌醒石站起来:“可是你夏将军明知道是什么后果也不做点儿什么,他毛文锡当然是罪人,你夏将军也是。”
“我是个军人,只是个听命令打仗、拼死杀敌的将领……”夏幽想继续争辩。
“岂不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乌醒石有些情绪激动,打断了夏幽的话。
夏幽站起来,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搓着手,他在犹豫。
他进退两难。
乌醒石忽然笑道:“我虽然现在算是军人了,但我不受他毛文锡节制,我更不怕他李顾的五万军队。我决定了,我留下,我要带着那伙山贼部队来抗击梁军。以八百对五万,我认了,大不了是个死!”
欧阳炯提高了嗓音:“我也是个外人,只听命于湖州都督府,不受他毛文锡的节制。但是,为了漓州百姓,我豁出去了。我也留下,跟你一起抗击李顾!”
夏幽停下来,看着乌醒石和欧阳炯,却问王平道:“王将军,你说,我夏幽是怕死的人吗?我夏幽怕过谁?”
王平没说话。因为,这问题不好回答。或许,也不用回答。
“昨天,带两千骑兵攻击五万大军,我夏幽也没眨一下眼,我会害怕违令杀头吗?”夏幽看着大帐里这些人,气鼓鼓地说。
没人回答他。大帐里静悄悄。
乌醒石看着夏幽,等待着他的最后决定。
穆子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