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被褚灵宾夸得不好意思,垂下眼帘抿了抿嘴,“那年,我跟主人来北疆剿匪,当时还是九月上旬,主人就派人回京求取冬衣。主人说,若到了十月还不能肃清匪人,就须穿上冬衣作战了。”
褚灵宾歪着头,认真回想,“我十一岁那年”
她十二岁随父兄上战场,陆澄比她早一年,在军中照料她父亲的饮食起居,有时也随他父兄出战。
陆澄点头,“嗯。”
“陆澄,”褚灵宾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握住了陆澄的一条胳膊,“你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的。”
二人进帐时,陈兰正在帐中收拾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需要她收拾,她只是想尽量给褚灵宾铺出一块舒服一点的睡觉的地方。听到褚灵宾夸陆澄,她忍不住凑趣,“橙子哥,以后你有出息了,可别忘了我呀。”
陆澄笑了,“给你买橙子吃。”
陈兰、褚灵宾,还有陆澄,他们仨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主仆,私下里,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小伙伴,互相惦记,互相照应。
橙子哥,是陈兰给陆澄起的外号,从小叫到大。陈兰爱吃橙子,陆澄有了出府的机会,只要看见卖橙子的,就给陈兰买一两个。
第二天四更,赵太尉率领三万人马赶赴昌平关,留下三万人马看守营地。
昌平关下,赵太尉和随行的齐国战将们勒住了战马。已带冬意的冷风中,赵太尉手握缰绳,庄严地端坐马上,定晴遥望昌平关。
五六丈开外的昌平关,像一个高大的巨人,巍然屹立。关门外的吊桥高高扯起,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瑞瑞士兵,一个个严阵以待,两员全副披挂的瑞瑞战将,在城上不停走动巡视。
深秋时节,严风飒飒,尤其早上。今日天阴,天乌蒙蒙的,没有太阳,冷意更甚。
赵太尉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皮条编成的马鞭,遥指昌平关道,“看瑞瑞虏的架势,是想婴城固守。朵里罕被俘之事,瑞瑞虏怕是已经派人给他们的可汗送信去了。而且,他们极有可能要他们的可汗增派援兵。我等若不能速战速决拿下昌平关,过几日天气转寒,瑞瑞援军再至,只怕战势翻转。”
“唉,”赵太尉叹了口气,“若有杨昭在,又怎会妄生这一场边衅!”
杨昭原是昌平关的守将,齐国著名骁将之一,与褚灵宾的父亲褚禹齐名,威震南疆。两年前,齐国与瑞瑞相争,齐国战败,为防瑞瑞人南下,先皇将杨昭调到了昌平关。
半年前,杨昭父亲病亡,杨昭上书朝廷,回家丁忧,为父守孝。昌平关新任守将乃是丁度的门生,丁度亲自向萧子敬举荐了此人。除了是丁度的门生,此人似乎并无瑕疵。因此,萧子敬认可了丁度的举荐。
这位守将走马上任后也算兢兢业业,只是前些日子瑞瑞人攻打昌平关,他不幸被瑞瑞人放出的乱箭射中咽喉,一命呜呼。
昌平关的副将是个血性男儿,主将被瑞瑞人射死,他一面向京师传信求救,一面积极守关。他本打算在援军到来之前婴城不出,奈何受不住瑞瑞人的辱骂出关迎战,被瑞瑞人砍杀于两军阵前。瑞瑞人乘胜一涌而入,昌平关陷落。
“来人啊,将朵里罕带上来!”赵太尉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