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度的魂差点吓飞了,他谋反的事败露了怎么败露的参与密谋的都是最信得过的人,这几个人不可能告密!
“将军说的反臣是谁”
陆澄冷笑,“丁大人何必明知故问。还是快些打开府门,不然待我等冲进府中,难保府中家眷安然无恙。”
墙头之上的丁度全然乱了方寸。
自己府中只有几百护院,府外的士兵少说也有两千。以两千护院对两千士兵,无异以卵击石。可若不击一下,就这么乖乖地打开府门束手就擒太窝囊,再说束手就擒的后果必然不会好。
怎么办开还是不开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他的正室荀氏来到了墙下。荀氏仰着头,心惊胆战地叫他,“郎君。”丁度低下头,就听荀氏劝道,“开门吧,没用了,别做以卵击石的事。”
对于要谋反的事,丁度虽没和荀氏明说,但荀氏多少有些知觉。她知道丁彬要被弃市的事,也知道丁太后不帮丁彬求情的事。这些年来,她从丁度的言谈中,早知丁度的野心。
丁度这几日召人来家里密谈,一谈就是几个时辰,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间,连她都不许,她心里就有了些知觉。
今夜,兵围镇国将军府,她心知不好。此刻,她的心情由最初的害怕,变成了认命。认命的她不再害怕,儿子是她人生的全部,儿子都要被弃市了,她生无可恋,早一点死,晚一点死,对她来说没有区别。早一点死了更好,早死早解脱。
丁度一万个不情愿地命人打开了府门,陆澄率领士兵雄赳赳地步入丁府。当着丁府全府人等的面,陆澄从随侍的一名士兵手中接过递来的圣旨,朗声读了起来。
圣旨的大意是:丁度累获荣宠,不思报效,反怀不臣之心,特褫夺丁度一切职爵,收回大将军印信。
陆澄带走了丁度和丁度的家眷,至于丁府的家奴,一律呆在府中不得外出,违者,斩。
陆澄捉拿丁度的时候,另外几名参与谋反的大臣,也被萧子敬派出了人马擒拿归案。擒拿丁度的二弟丁显时,丁显率领家奴、护院负隅顽抗,死于混战。
与此同时,一身戎将的褚灵宾在夏夜的微风中,手按着腰间的环首刀,站在宫城的敌楼之上,双目炯炯,遥望城中几处光亮份外明亮的地方,那几处是参与谋反的大臣的家。
今夜的行动是她和萧子敬谋划好了的。本来,她想亲自去抓丁度,萧子敬不让,派了陆澄。她主动要求在陆澄不在时,守卫宫城,稍微犹豫后,萧子敬答应了她的请求。
宫城安全与否事关重大,陆澄不在,论本领,论忠诚度,唯一可与陆澄相媲美的,就是褚灵宾。
褚灵宾的身边,身穿深紫色常服的萧子敬负手而立,夜风吹得他微微眯起了眼。夜迢迢,六宫人静。云散长空,明月高悬。天地间,一片岑寂。
萧子敬望着丁度家的方向,“灵宾,”他轻声说,“你说他为什么不知足先帝没有亏待他,太后没有亏待他。朕,自问也没有亏待他。他为什么还是不知足”
褚灵宾也望着丁度的家,“因为他是坏人。”
萧子敬叹了口气,“可是他也是朕的舅父,太后的兄长。”
褚灵宾冷冷补充,“还是害死我父兄的罪魁祸首。”
萧子敬深深叹息,“当皇帝有什么好如果可以,朕根本不想当皇帝。朕也很想像萧尚那样,当个富贵闲人。”
褚灵宾转过脸看着他。清朗的月光照在萧子敬的侧脸上,给萧子敬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让萧子敬看上去别具一份楚楚动人的柔弱之美。褚灵宾从来不知道,男人竟然也是可以楚楚动人的。
“陛下是个好皇帝。”褚灵宾真心实意地说。
“别人未必不是好皇帝。”萧子敬依然望着丁度家的方向。
褚灵宾收回了目光,“起码丁度不会是好皇帝。”
“灵宾,”萧子敬转过脸看着褚灵宾,眼中星光闪烁,“你知道朕觉得当皇帝最值得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得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