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别院里,云天长一回来便觉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斜倚在榻上听着孟叔禀报着这几天搜集来的消息。
无乐身份之难查是云天长怎么也没想到的。
“银丝”的人翻遍历年医者记录,也没找到一个叫无乐的。
即便玉恒亲自暗查,如今几日过去了,竟也只是搜集到了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目前只查到在永安镇,曾经出现过像她和她师傅一样装扮的游医师徒。
据说他们在永安镇住了大约2年,师傅姓齐,医术高明,被当地人尊称为齐神医,那小徒弟名叫南星,医术也是不凡。
可巧的就是,她明明不叫无乐,但却长得跟无乐极为相似。
云天长此时手里拿着好几份永安镇送来的画像,皆是当地几个见过南星的乡绅所画。
画虽参差不齐,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画上女子淡漠的神情与无乐如出一辙。
云天长摩挲着画纸暗暗思忖,他们应当是用了化名,只是不知道南星和无乐哪一个才是,又或者都是化名。
过了半晌,云天长把画收起沉思道:“永安镇离京城不远,或许上次父皇要我出宫寻的神医就是他们。”
惊羽闻言眼神一亮,兴奋的说:“若真是如此,那殿下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不用我们自己去找了!”
孟叔却微微皱眉,摇摇头:“不见得,据说这位齐神医虽医术高明,但脾气却古怪的很,只医百姓,不见州官。”
惊羽这才恍然想起,前些日子出城,就是因为当地的县官请不来神医,结果就在路上遇上了青蛇帮和无乐。
“没事儿,虽然神医脾气不好,但我看无乐姑娘好的很,无乐姑娘给我们殿下看病也一样!”
惊羽刚一笑嘻嘻的说完,孟叔就一个拳头砸在了他脑袋上:
“你是不是傻!这桩事也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真的巧合,如今他们身份成迷,连名字都是假的,怎么敢贸然让他们给殿下诊治!”
惊羽捂着脑袋甚是委屈:“我当然不傻!可人家无乐姑娘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坏人,甚至还帮了我们不少……”
云天长被他们吵得头痛,揉着太阳穴闭着眼沉声道:“不必查了。”
惊羽和孟叔狐疑的对视了一眼,颇有些不解,但也未敢多言。
半晌后,云天长似是察觉到孟叔还在身前犹犹豫豫,于是微眯着眼问:“还有何事?”
只见孟叔俯着身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云天长打开后略微翻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只见都是些房屋地契。
“无乐姑娘前日里托一念斋寻商铺,这是选出的几个看着还不错的铺面,玉公子说拿来请殿下定夺。”
没成想,云天长并未细看就将盒子盖起来递了回去。
让惊羽从旁边架上拿了一卷早就准备好了的地契和图纸,孟叔打开仔细看后,立刻捋着胡子,露出了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无乐回到客栈以后,第一时间便寻了师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徒儿……徒儿杀人了。”
风临坐在桌前,一抬眼便看见了无乐手臂上的伤,心下惊愕之余又是一阵心疼,开始自责前日里说话重了些。
一向不染纤尘的无乐此时一身尘污的跪在地上,低耸着脑袋,满脸紧张之情。
风临强忍着疼惜之情,严声问道:“那你可曾后悔?”
无乐抬起头,看着师傅一脸的倔强和坚定:“不后悔!”
风临站起身,继续问道:“私自干涉凡人命相,日后或有天罚,你可曾怕?”
无乐仍旧面色不改,语气坚定:“但求问心无愧,不怕!”
无乐看着师傅一脸严肃,攥着衣袖紧张不已。
这还是几千年来无乐第二次在风临身前跪下,巧的是,第一次下跪也是因为自己离家出走。
那还是无乐2千岁的时候,风临带着她去仙凡交界处的元极洲采些草药。
自小长在凡间的无乐好奇仙界究竟长个什么样,一心想要去仙界逛上一逛,奈何师傅一直不允,于是便趁风临睡着,自己偷跑了出去。
谁知无乐刚一踏入仙州地界,就有一阵不知从何处刮起的大风袭来,周围顿时天昏地暗,黑气滔天,直吹的无乐睁不开眼睛。
从未经事的无乐此时也尚不知深浅,只傻傻的惊在原地,不曾想到要动身逃走。
直到被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提在手里,扬言要将她带回去炼丹,无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遇到了危险,顿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好在不多时风临便闻声赶来,从那人手中及时将无乐救了出来,回来之后便罚无乐朝着日升的方向跪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