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和云天长替张老上了一炷香,便退到了一旁。
“可是行医之人都能看淡生死?”
“看淡生死与行医无关。”
“那与何有关?”
“我也不知。”
张老后事处理完之后,无乐和云天长见平春县再无其他事,便到竟陵去跟荣毅汇合。
岳文桓给他们在县衙旁边找了个僻静的院子独住,守卫森严,对外声称是长王途中染了病,要在此处静养一段时日。
而荣毅则带着陈情的折子独自返京,将荆州大小诸事一应上报。
无乐看着云天长身体虽不强健,但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猜想他们可能在计划着些什么。
只是无乐对他们的事一向不感兴趣,也从未多问,只不过长王既对外称病,那自己这个医女肯定是要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了。
果不其然,荣毅前脚刚走,后脚云天长就安排了马车,带着无乐低调的出了荆州。
马车上,无乐还是喜欢往窗外看去,外面除了小路就是山野草地,也不知她在看些什么。
云天长看着她一如既往淡然的神情,忍不住问道:“我还以为张老的事你会伤心一阵。”
无乐将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来,悠悠的说:“左右荆州事了都是要分离的,只不过是换了种形式。”
云天长神情复杂:“如若生病的人是我呢?”
无乐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浅笑着:“若真如此,那天下学子都会伤心的。”
云天长依旧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那你呢?你会伤心吗?”云天长凝视着无乐的双眸,似是怎么也看不透。
无乐心中微动,看向云天长的眼神飘忽不明,过了半晌,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云天长眸光一沉,恐怕她到时也还是会如此般淡漠吧,神情逐渐黯然下来。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又怅然一笑。
若真如此,也好。
他们二人这次出来轻装简行,只带了青芽和飞羽,惊羽和其他众人留在竟陵县掩人耳目。
此时马车上青芽坐在无乐旁边,看着二人气氛微妙,一时有些尴尬,于是寻了个借口说要出去陪飞羽驾车。
谁知无乐一把将她按住:“外面寒凉,你受不住。”
青芽挣开无乐的手:“我受的住。”
无乐又一把将她拉回来:“你受不住。”
正在二人你来我往之时,只听云天长一声叹息,便起身走了出去。
只留无乐和青芽二人面面相觑。
青芽小心翼翼的看着无乐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无乐向外撇了一眼:“你别管他。”
马车外面,飞羽见云天长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扭过头去专心驾车。
惊羽和飞羽名字虽说是挺像,但性格确是两个极端,一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一个就像是闷葫芦。
云天长此刻无比庆幸这次出来带的是飞羽,不然以惊羽的个性,恐怕早就开始偷笑了。
如今已是深秋,夜晚露宿在外头太过寒凉。于是傍晚时分,他们一行就找了个不起眼的小村镇过夜。
好在瘟疫过去已有近半月,此地民生基本上已然恢复,镇上唯一的客栈也已经开门了。
只是无乐和云天长一路走来,总感觉这个镇子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尤其是街上的人时不时的对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更加让他们感到迷惑。起先无乐他们以为或许是小地方,对外来的人多有防备。
可是就连他们在客栈办理入住的时候,掌柜和小二们的眼神也时不时的往无乐和青芽身上瞟,让无乐觉得很是不自在。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目光并非是带着情迷的意味,而是有着一番打量探究的意思。
云天长也察觉出不妥,说:“我们先去外面找个地方吃饭吧。”
无乐环顾了一下客栈,冲着云天长点点头。
一路上无乐都紧拉着青芽的手不敢松懈,这个镇子到处都透着一丝古怪。
就在他们一行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追着一群穿着道衣的男人不停哭喊:“求求你们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而那群男人虽说语气和善的让他回去,但面上却极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