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其实很明显啊,”老医生笑着打断她的急切,两眼笑眯眯的,又扶了扶自己的圆框眼镜,“他想守住的,从来只有一样东西啊,你还看不出来吗。”
“从来只有……一样东西?”白简喃喃自语,回味老医生的这句话。
“没错,从来都只有一样东西。”老医生长吁口气,转眸看向方才坐着轮椅的徐昭待过的地方,脑中闪过一幕幕他担心面前那个女孩的画面,一帧帧拼凑起来宛若组成了一场情深义重的默剧,无声但饱含绵长的情感。
答案,其实早就很明显了。
从以前、现在、未来而看,即便是作为局外人,也能清清楚楚看明白。
老医生抬了眼眸,又看向窗外,感慨般扫过窗外高大的梧桐叶,默默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但或许,身处局中心的人,会被大片浓烈的爱意所迷惑吧。
还真是一帮可爱天真的小年轻。
斜阳照耀下,老医生脸上的皱纹痞子更深了,纹路里布满时光的印子。
他转过头来,思索徐昭那份情感的重量。
少倾,他挑唇扬起个弧度,给出的暗示更甚:“远在天边,近——就在眼前。”
房内安静,细微的鸟儿和风声从玻璃窗的缝隙钻进来,医生道出的话语愈加掷地有声,在白简脑海炸开,记忆汹涌卷起波涛。
另处病房,被冬辰辰送回来,然后紧挨着被赶到的大队长和医生护士们联合起来骂了一顿的徐昭,脸色很臭,独自坐在轮椅靠在窗边,晒着太阳静心。
有一会儿,常年常日好脾气的徐昭真的忍不住了,偏头,一个记仇的小刀眼向另处角落扫射去,最终投在倚靠在墙边,优哉游哉品茶看了半天好戏的井兴怀身上。
“你他妈有病?”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井兴怀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慢悠悠继续喝着杯中的热茶,边悠闲向徐昭那处走过去,边轻飘飘从嘴里飘出话语,喟叹着有意拉长音调,“哎呀,某些小队长的体能真的是好啊,都受伤成那样了,还能指挥一个小女生,躲过监控和医生护士们的层层拦截……啊,也不对。”
说到一半,井兴怀抿口杯中热茶,非常欠兮兮地发出重重的“斯哈”品茶声,才接着补充,严谨更正其中事实,“比起能指挥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生推着咱们徐大队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这所满是监控的疗养医院,但不如得着重夸夸咱们徐大队长哄小女孩的本事
啧啧,还真是跟您的武学水准一样,十分一流呢。”
“别阴阳怪气的。”徐昭翻了个白眼,视线无奈扫向窗外风景,透过玻璃窗上浅浅的倒映,眼神摩挲过这间病房挂了锁的大门,眸底情绪复杂波澜。
想了几秒,他也不服输,哼笑一句讥讽回去:“反正现在,你也出不去了。”
“我倒无所谓。”井兴怀不紧不慢,安静品茶,没打绷带的那只手撑在窗棂,“我可没有被大队长点名下令,必须得乖乖待在病房内静养,我要是跟上头打报告,我还是能偶尔出去溜达溜达的。”
他的视线往下挪移,扫过徐昭肩上搭着的外套,“不过说回来——”
若有所思,有意拉长的语调,成功勾起了徐昭的好奇心。
他耐着想一拳揍飞井兴怀的躁动,压抑心中的烦闷,配合地张唇:“什么?”
井兴怀等的就是徐昭这句话,夜店蹦迪惯了的小王子似,稳稳端着手里的老干部茶杯,非常自觉帅气优雅地原地转了个圈,故意用了更欠揍的语气嘚瑟:“说回来,我可是前两天就被队长您——亲自给撵出去,现在并不在这间病房住了呀。”
“……”徐昭被噎的无话可说,只有难言的恼火。
徐昭沉沉喘了两口气,胸膛起伏弧度清晰可辨,一手按着眉心,“你想走就走吧。”
他现在最烦的,除了井兴怀这家伙,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冬辰辰。
冬辰辰的目标是他,也是白简,目的并不单纯。
想到这里,徐昭睁开摄人心魄的浓黑眸子,睨一眼身侧大张开嘴巴,想将外头暖风吃进嘴里的井兴怀,又是沉默。
算了,他收回他上面的前半句话。
他现在最烦的,暂且没有井兴怀这个傻子,只有冬辰辰那个黑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