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见视野内的“小丸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徐昭猛回过神,后知后觉刚才白简好像和自己说了什么话,但自己还没回答。
于是赶紧跑上前,至和白简并肩的位置,狗腿扬唇,在这时候有意厚起脸皮:“怎么了小白,你刚才问我什么了?不好意思啊我没听见,你能不能……”
白简别开脑袋,继续加快了步伐。
徐昭迈动长腿,轻松跟上,转过身微歪脑袋去看她,倒着步子走路,半点不怕自己被柱子或者什么东西撞上,眼里只有白简,急切软着语调哄:“小白对不起嘛,我刚才出神了,真没注意到你说了什么,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别……别不理我嘛。”
半年多的时间才见到心心念念的小白简,徐昭说什么也不想第一天见面就和白简吵架冷战。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可能过两天就得去执行任务,不知道再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白简了。
两天后的那一去,徐昭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珍惜还有白简的时候。
白简是超越了爱恋关系的心间新密者,超出了所有徐昭曾设想过的所有关系总和,是对他真真切切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瑰宝。
“小白,”见人好久了还是没理自己,徐昭努了努嘴,浓眉耷拉着一挑,像极了委屈巴巴的小狗,“你别不理我嘛,我真的知道错……”
“知道什么!”频频用余光注意徐昭那边的白简,蓦然一伸手,气恼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来,咬牙切齿地愤怒,指着那边的大柱子问,“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要是白简再慢一步,一直倒退着走路在一个劲儿给白简道歉的徐昭,可就要后脑勺开花,指不定当场就得又住进医院去了。
徐昭踉跄一步,顺白简的抬手,去看那根雪白的大柱子,脑袋卡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
白简松开他的手腕,掌心还残存着徐昭身上的温热,扭头就走:“行了,你好不容易任务结束伤势又好了,出院第一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了——我请你吃饭。”
任务结束?
徐昭站在那里,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掀眼朝大门那处逆光站着的白简看去,看清了她眼底的放松。
白简以为,任务已经结束了。
所以,她在放心自己。
知道这个事实的徐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心脏堵塞难受,呼吸有些艰难。
听到白简的话语,徐昭顿了一下,挤出个明朗的笑,附和白简的心情,不想让她多为自己担心:“对,是该给自己放个假。”
他自然应下白简的请客,边远离这所人不多的医院,将寥寥几个人都甩在了身后,边预约道:“之后几天有时间吗,我想……算了。”
跟白简接触的越多,给白简带来的影响就会越大。
算了,不能贪心。
要知足常乐。
往公交车的路上,绿荫种植的很密,光影斑驳,柔和了早中午太阳的烈。
白简的碎发被风吹到了面颊,拂动着带来痒意。
她抬手,不紧不慢将自己的头发顺理到耳后,想摘下鸭舌帽。
徐昭仿若一直在观察她的小动作,白简手刚碰到鸭舌帽,就被徐昭按住了腕部,轻轻点着指尖安抚:“乖,戴着。”
“为什么?”白简转头看他,脱口而出,没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徐昭眨巴下眼睛,轻笑别开白简的目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因为你戴着好看啊。”而且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白简蹙眉,莫名闷闷不乐,“徐昭你有病吧。”
是不是跟谁说话的时候都那么轻浮。
“怎么骂我。”旁处人回眸,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生得好看动人,眸角又有些钝感,看人的时候冲淡了这种类型的眼睛带给人的轻佻,多了无辜天真的纯真味道。
徐昭见人不回答,反而压低帽子欲加快步子,伸手扯了扯人的衣角,小屁孩般再度反问:“别不理我嘛,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有点,直球到小绿箭了。
白简扶着额角,用余角小心瞄瞄周围的人,生怕引来谁的关注,却发觉大家的视线都定格在后头徐昭身上,或是怜惜或是欣赏或是羡慕。
靠,直球不自知的小绿箭就那么引人注意吗。
不想又被拍下来发到网上的白简,将头顶的鸭舌帽一摘,回头、垫脚,快速将帽子戴到了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脑袋的徐昭头顶,语速挺快,拉着人就往偏僻处跑,“走!”
手腕又染上了白简温度,催得人迷迷糊糊的。
徐昭意识还在后面追,人已经听话的跟着白简跑出了好一段距离。
几乎无人的小公园偏僻角落,白简停下来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出言便是大段的教训:“你能不能在外面注意点自己的形象?你不是小网红吗,热度这么大,万一我们又被人拍下来……”
话语未完全出,白简忽被揽入一个拥抱,结实胸膛下的心跳围绕她耳畔。
徐昭很有分寸,虚虚环着白简,又眷恋地趴在白简肩头蹭了蹭,好不粘人,“我……”
风吹过林梢,卷起地面的树叶,翩跹飞舞。
跟前人的温度从这怀抱传来,白简愣在那里,久久没来得及回神。
一瞬间,脑子里划过了很多画面,划过她半年,一有空就去从前的学校、从前的地方、从前的朋友那里打听来的有关徐昭的所有。
这个像是没人要,又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没安全感的孩子,其实——
“我喜欢你。”
徐昭的下一句话,蓦然打断了白简的思路,让她脑袋即刻当机,就连呼吸都不会了,僵着身子好一会儿,薄唇微张,如墨的眸子张大,温良的杏眼中盛满讶异。
徐昭低下脑袋,鼓足了所有勇气,又蹭了蹭白简,话语是听不出来的颤抖:“让我抱一会儿。”
他吞咽口水,压下心间的不舍和纠结,似乎在这秒,什么也不怕了,“就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