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淮煜瑾始终陪在她身边,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言予浅捏了捏淮煜瑾的手心,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那可是二十万人命。
“魏宁,他曾在前一阵子替我挡过一刀。”淮煜瑾开口,他抬眸时,眼里竟含着泪光。
“阿瑾”言予浅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应该的。”淮煜瑾看着言予浅,“有你在,不应该啊”
自从和言予浅在一起,他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
但如今却惨败至此,他的心腹大将,他的二十万将士,全部死于战场。
“浅儿”
言予浅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回道:“我在”
但淮煜瑾下一句话却让她一瞬间心如死灰。
“难道你真的不祥?”
就算是死过一次了,言予浅也忘不了淮煜瑾上辈子说过的这句话。
言予浅扫视这整个军营。
不远处有一群将士在沙地上演示兵法,又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小兵在磨练兵械。
谁又能想到,这群满腔热血一心只为报国的将士们,将在半年后,被老皇帝的私心害死在那冰天雪地的西江阴险峡谷内,这辈子都回不了家,见不了亲人。
他们或死于雪灾,或死于敌人的刀枪之下,或死在战场的厮杀中。
无一例外。
他们,是淮煜瑾的软肋。
他们若是死了,那便是捅向淮煜瑾的最尖锐的尖刀。
救,或是不救。
倘若不救,那她便可扳倒淮煜瑾。
言予浅被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问身旁的魏宁:“淮煜瑾呢?”
魏宁愣了一下,以前太子妃喊太子都是亲密的“阿瑾”,极少连名带姓的喊。
“殿下现在在主营练箭呢。”跟在魏宁身边的小兵抢着回答。
言予浅跟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家人不一样。
从前她来军营,时常会带些糕点来犒劳这些将士们。
久而久之,军中上下都知道殿下有一个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绝世美人,而这位美人又不似旁人那般高高在上,就在他们眼前,还经常给他们带糕点吃。
于是不仅是魏宁,就连那些普通的将士,平日里也能和言予浅聊上几句。
在去主营的路上,言予浅每走几步,便会有几个将士来同她热切地打招呼,那不同于谄媚奉承的嘴脸,而是真切满是真诚的喜欢。
方才那个可怕的念头带来的负罪感越来越重,仿佛她真的成了那个带刀的屠夫,这些鲜活的生命就是她倒下的鱼肉。
前世她真心为这二十万将士祈福,换来的确实皇帝的暗算,换来的是淮煜瑾的那一句“不详”。
最后战败,就连所有的百姓都来唾骂她,唾骂一个跟这场战争无关却被无故陷害的人。
这辈子她若是要活得轻松些,在祈福大典之前想要置身事外这绝对可以做到--只要她狠得下心。
然而此时此刻见到这些将士们,她却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