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封信,言予浅甚至连信的内容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言予浅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信,是她代淮煜瑾写的。
也正是如此,她才练出了与淮煜瑾如此相像的一手毛笔字。
然而她费尽心力写完的那十几封奏折,却没有一封得到过皇宫内的回应。
所以当乾州全城陷落时,自然也没有一支军队赶来相助。
等淮煜瑾的两万精兵和乾州全城百姓都死在南怀士兵刀剑下,言予浅也作为俘虏被带进了南国之后,淮煜瑾才知道,那十几封奏折竟全数被他这所谓的皇兄们扣押在手中,一封也不曾送到老皇帝跟前。
自那时起,淮煜瑾眼里,便没有所谓“兄弟手足”这四个字了。
于是他杀光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皇子,但由于母妃与三皇子娘亲之间的情谊,淮煜瑾放了他一命,不过也仅限于没痛下杀手而已。
东安东部边境,可以说是东安最荒芜的地界了,常年风沙铺面,冬冷夏热,压根就不像是人能住的下去的地方。
淮亦在东部边境待了三年,就连先皇逝去都未曾回过一次皇城。
对于淮亦的恨,是言予浅和淮煜瑾少见的共同的恨。
乾州当年的事,言予浅是完全知情的,当时她听闻淮煜瑾狠心残杀手足的消息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淮煜瑾是外界传说的那般残忍无情。
她甚至忍不住的开心。
只是因为那些人的一个小小的举动,便害的乾州那么多百姓和将士全数被绞杀。
倘若要一命抵一命,那么杀了他们的全家都不够还这命债。
如今这奏折中又提到让淮亦回京监国,自然是无一点可能!
对于这些奏折中的提议,言予浅自然会全数驳回,但她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此时陈元一直候在浅清宫内,见言予浅面露愁容,他瞬间便猜到了原因。
他跟了淮煜瑾十几年,这朝堂上的风吹草动,他无一不知。
“近日朝堂上,大部分都在鼓吹让三皇子回京接政,皇后娘娘可打算召他回来?”
言予浅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他想回来?下辈子吧!”
乾州百姓的命是他几辈子都偿还不了的。
陈元听闻微微一愣,接着苦涩一笑,道:“陛下也曾说过这句话,一字不差。皇后娘娘果然与陛下十分有默契,臣总算知道,陛下为何会让娘娘代他处理政务了。”
言予浅:“我虽看不起他,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明白他对淮亦的恨。”
言予浅生的好看,还如此平易近人,行事也温柔沉稳,陈元见此才大着胆子说道,“旁人皆说皇后娘娘与陛下不和,且总是想着要谋害陛下,可我总觉得,皇后娘娘与陛下之间的事,并不是那些外人所能参得透的。”
“哦?”言予浅看了陈元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陈元便接着说道:“就像现在,陛下如今在那边境命悬一线,就算您平日里再怎么讨厌陛下,可此时能替陛下稳住局面的也只有您,也只会有您,若要换了旁人,此时恐怕早就生出了异心。”
“不说别的,咱们就说这些上奏要三皇子回京处政的那些大臣们,他们的私心便是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