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不讲道理的问题,东安皇后这一年过得如何,可是他这几天见一面就能知道的事吗?
倘若他当真知道了,那才不得了呢。
不过有了前两年的教训,他已经摸出了回答这个问题的正确方法。
那使臣如实禀道:“依微臣所见,东安皇后如今气色上佳,光彩照人,身边的下人宫女也伺候的十分仔细,较之前几年来说,朝野上也安稳了许多,这一年政事应当也是事事顺心的。”
“好。”皇帝十分冷淡的回应了一声,面具下的帝王将喜怒隐藏得毫无痕迹。
使臣只能从大致的语气起伏中揣测几分圣意,猜测如今的陛下大抵是有几分开心的。
南怀上下都十分清楚,萧竟对东安皇后言予浅这个人是势在必得,在几年前言予浅还是个战俘的时候,他们陛下便用尽了各种磨人的手段来讨她的欢心,但却没有讨得半点好。
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的把人送回东安,后来为了见她一面又特意亲自出使东安,回来时得了言予浅特意馈赠的玉簪,从那起便整日视若珍宝,日日握在手中,哪怕后来中毒性情大变也不曾将手中都那枚玉簪扔下。
如今那言予浅为东安的皇帝守寡,身边无人陪伴,他们陛下又动起心思来也实属正常,只不过如今换了个温和的手段,改为年年送生辰礼物示好。
也不知是不是被言予浅蛊住了,他如今竟一改从前多情好色的本性,不仅不近女色,甚至还遣散了后宫。
为此南怀朝野虽有大臣规劝此举不妥,但却也没招致太大的舆论反对。
因为萧竟做这种毫无道理的事太过于正常了,毕竟他从来都是固执己见,丝毫不听取旁人的意见。
因此无论淮煜瑾的行为有多么奇怪,都不曾有人起疑。
知道言予浅如今过得不错,淮煜瑾心中也安宁了许多。他让那使臣退下后,又屏退了身边的所有随从,独自一人走进了内殿。
朝阳殿的内殿便是淮煜瑾的寝殿。
作为皇帝的寝宫,朝阳殿的奢华自是不用说的。
层叠的织金薄纱下挂着十几幅画像,那画像上的人或是正在赏花,或是执笔写字,每一幅皆神态优雅从容,举止灵动俏皮,容貌更是美如谪仙降世。
这几十幅画像画的都是一个人——言予浅。
淮煜瑾当年第一次看到这些画像时才知道,萧竟对言予浅已经痴狂到了每日都要看着她的画像才能入睡的程度。
一瞬间,震惊加愤怒填满了他的胸膛,但他并没有撕下这些画像。
一是为了不惹人怀疑,二则是因为,在与言予浅分离仅仅三个月后,他竟也开始望着这些画像睹物思人。
之后的整整三年,淮煜瑾一幅又一幅的画着言予浅,他把殿内所有的画像都换成了自己画的言予浅。
如此夜夜看着这些话入睡,就这么熬过了那一千多个日夜。
淮煜瑾走到桌前,拿起画笔用心的勾勒言予浅画像的细节。
此时,一太监走进来禀报:“陛下,萧连萧将军求见。”
淮煜瑾依旧专心的望着那画,眼也不抬,“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萧连步入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