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木板上的李风廉忽然间整个身子僵直,双手在半空之中胡乱抓挠,来回几下之后,就摔在板子上,彻底的不动了。
上官巧上前查看,片刻之后就抬眼看着李玄:“陛下,李风廉已经死了。”
“死了?那倒真是便宜他了。”思贤王仍然在愤愤不平:“他的家人呢?陛下,这样的乱臣贼子,就得全家凌迟,一个不留,就是要警示那些心存不良之人!”
和思贤王的一直以来的愤怒相比,文定王就要安静许多。
他很好地遵守了一个看客的基本操守。
李玄并没回应思贤王,而是看着萧均宕问道:“为什么要造反?”
“……”
“我能理解你的心思:在一言不发的时候,你获得了某种可笑的自我高尚感——就像是那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却还在因为没有开口咬出同伴而沾沾自喜——我一点都没兴趣知道你是和谁合谋,我只有两个小问题,第一个是:你老母在堂,小儿尚幼,你从来没有为她们想过吗?”
“……”
“你自己死不足惜,然而,牵累你老母和你一起被凌迟,你何其不孝!牵累幼子被株连,你何其无情!”
萧均宕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是,那张原本看起来视死如归的脸,开始扭曲。
“对于你这样的不忠不孝之徒,我除了鄙视,一点都不恨你——大周的将士千千万万,在四海御敌,拼洒热血,和他们一比,你连人渣都不如:为了一己之私,累老母难享天伦,累幼子不知人世;身背枷累,遭万千人唾弃——算了,这些话终究要说给人来听,你这样的畜牲,我还是免了吧。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那二十七个残废老卒是怎么回事?”
“……”
“很好,你连我给你的最后机会都不把握,我成全你。带下去押入天牢,将从他家里搜到的所有人,也都押入天牢,但是,不要关押在一处,去吧。”
“遵旨。”
“且慢。”
上官巧抬眼一看,之间那个原本“坚贞不屈”的萧均宕,此刻已是拜伏在地,肩膀不停耸动。
“我哥你几句话的时间,让你全了你的为人之道,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臣该死。臣之罪,死一千次也不足惜。只是恳请陛下能否赏老母幼子一根白绫或者是两杯毒酒,让她们最后时刻免受游街之苦?”
“看来,一家人一起踏上黄泉这样的打算,你在自己心里没少合计呀。说说原因,让我看看有什么理由对你这逆贼施恩。”
“臣之所以参与谋逆,只是因为臣太穷了……这几年老母在堂却身背重病,如果想要救治,只能选一种叫做冷香散的名药,这种药一剂就需要纹银一百两,而效用只有三天,臣是老母含辛茹苦养大,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母就这样被折磨……所以臣把自己给卖了。”
“卖给谁了?快说。”思贤王大喊道:“君父在你眼里,居然不如一个耄耋老妇,竟然为了这个原因造反,你真是……其心可诛。”
“……,”萧均宕眼皮耷拉下来:“陛下,臣把自己卖给了李风廉。”
“李风廉给了你多少银子?”李玄轻声问道。
“一共给了五万两。”
“不少,嗯,你给自己定价还算正常,现在的问题是……那些银子呢?”
“大概是都花了,买了四百剂冷香散;再加上这几年老母幼子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