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总管,我恳求您立刻回京,当然,并不是自己回京,而是带着一些告御状的灾民回京。”韩千尺抖动着手里的邸报:“这是陛下发布的新的大周诰,内容就是民告官,任何人不得阻拦,若是证明官员有罪,则民无罪还要奖赏。
兖州若要破局,唯有此计,行险一搏。
邱总管,兖州这个样子,说实话来之前我就算做梦,都梦不到这个场景。我韩千尺这么多年来身在朝廷,虽然听说过生民多艰,可我想都想不到……这哪是生民多艰呐,这就是人间地狱。
陛下委我以重任,韩千尺不敢退缩,定会死守在兖州:此事不决,韩千尺绝不回京!然兖州刺史等势力庞大,我除了在这记录他们的罪行,暂时做不了什么——但灾民不能等,兖州不能等,再等下去,此地必然发生哗变,陛下的一片苦心,可就尽数付诸流水了。
邱总管您此次前来,也亲眼看见了眼前的一切,为今之计,唯有让灾民进京告状,以陛下之才,定然可以有更好的法子——实际上我到今日才明白,当初我向陛下申请,请他派季总管或者邱总管前来助我,陛下直接应允,想来是陛下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刻——如此看来,我等和陛下识见所差,何止天地之远!
邱总管,您就应了吧?韩千尺给您磕头了。”
邱凉连忙闪开:“不敢当,着实是不敢当,韩大人,您这是要折老邱的寿啊,老邱何德何能,敢受您一拜!”
“那邱总管,刚才千尺所言,您以为如何?”
邱凉沉默,烛火似乎承受不住这种冰冷,闪烁两下,竟然熄了。
帐篷之内,一片黑暗。
“韩大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邱总管,韩千尺若有一个字虚假,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韩大人一片赤诚……可感天地!实话说老邱乃是内廷之人,按照规制向来是不准干政,这一次陛下派我前来,也不过是记述而已,以备将来回京之后,可为韩大人章裱——如今韩大人突然如此说,是否太过突然?”
“邱总管,来不及请旨了,这几天之内,千尺已经召集了四十个此次兖州大灾之中的幸存者,个个都是有冤在身,其他人护送这些人我不放心,唯有劳烦邱总管辛苦!另外,千尺为邱总管特意求来号称北焦的焦冉冉暗中保护,可保总管一路平安——只有一点,切不可在途中耽搁,越快抵达京都越安全,还请邱总管及早动身!”
“韩大人,留在这实在危险……”
“邱总管,我韩千尺堂堂七尺男儿,身背重任,如今寸功未立,有何脸面回京觐见陛下?是以,韩千尺若是不幸,还请邱总管代为禀报陛下:韩千尺世受皇恩,无以为报,唯有肝脑涂地,方不负陛下隆恩,不负这七尺之躯!”
“韩大人……”
“邱总管,趁着暗夜,立刻就走,记住,越快越好!”
“韩大人,保重!”
“邱总管,保重!”
……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上官巧停住:“陛下,臣刚才……刚才并没看见陛下是臣的错,请陛下治罪。”
“不对,你不是没看见我,你是在故意躲着,我没说错吧?”
“陛下,臣……臣怎敢如此?那岂不是欺君之罪?臣实在当不起。”
“那你慌慌张张的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