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把油门踩到底,脸色很黑。
他知道平储让敖犬去杀谁去了。现在绿水城势力大洗牌,平储几乎是直接站在了王座上头,他要把手底下所有人都拎起来抖一遍。是清洗也是立威。
第一个被他盯上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那根两方势力交战的倒霉导火索。
唐庚端了一把椅子在老掸床边坐着。老掸脸色很不好看,每次唐庚出现就一准没什么好事。
“恢复的怎么样了?”唐庚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反正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人不是他,笑起来不费什么力气。
“托您的福。”老掸耷拉着的眼皮勉强掀起来半刻,不咸不淡的回答了。
“平永言他们赢了,”唐庚翘着二郎腿,“而且他们家几乎没什么损伤。”
“没什么损伤?”老掸冷笑一声,“有人在长荣港放了冷枪,两个少爷里头差点就死了一个,这叫没什么损伤?”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唐庚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掸垂下眼睛,不与他对视。
“既然消息这么灵通,那你该知道,要处决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唐庚满意的看到老掸的嘴角线条抖动了一下。
他在害怕。而且他也知道要杀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那么你也该清楚,我知道的事情远不止这么多。”老掸抬头看着唐庚,阴狠的眸子,最深处闪烁着些微挣扎求生的期待。
“说出来听听。”唐庚站起来,双手抄兜,很轻松的靠在立柜上。
刀俎鱼肉,而他是厨房里的看客,所以可以耐心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后继续压榨老掸可能知道的信息。
“你们来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老掸大概也摸清楚了唐庚的心思,知道他目前还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死掉。
他也在周旋试探。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唐庚的眼神冷下去一点。他不喜欢这种身处劣势还听不懂话的家伙。
“你不说你到底想来干什么,我怎么能说出你想知道的东西?”老掸反问道。
但他没等唐庚回答,觑着他脸色,就自己接着说下去了。
“平家之前死过一个少爷,三年前,也是被人冷枪放倒的。我猜是新隆那边的人干的。这次长荣港的事情估计也是新隆那边安排的。”
唐庚站直,“再说详细一点。”
“现在在绿水城的确是平永言说了算,可是在缅北,所有人都要先看新隆谭家的脸色。你们最后的对手会是谭家。”
“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到那个时候。”
敖犬轻巧的行走在树荫之下。在烈日下的斑影之中穿行,灵活的不似人类。
他在一家诊所面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条小巷尽头的诊所,小小的,但是整洁。坐在柜台里面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眼镜,眼镜半滑下来,中年男人单手撑着下巴在打盹。
敖犬挑开门帘走进去,没有惊动坐在柜台后面的男人。
诊所很小,门诊和住院加起来总共也才几个房间,敖犬快速的从走廊走过,透过半开着的门缝往里面看。
这些房间里都没有他要找的人。
敖犬在走廊尽头撞上了一个护士。
那是个年轻姑娘,大眼睛,麻花辫,纯白的护士制服。
“先生,那里面是病房,您不能随便进去。”护士把他拦住。
“哦,我是来看我叔叔的。”敖犬停下来,微微低头,看着拦在他面前的护士,他的眼神清透而毫无波澜。
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我叔叔他右手右脚受伤了,之前做过处理,但是后来伤口上的缝线又不小心绷掉了。”敖犬的语气很和缓,一板一眼的。
的确是这样的。护士眨眨眼睛,她疑迟了一下,侧身让出通向最后一个房间的通道,“行吧,你去吧。别待太久了,病人刚刚恢复,还需要休息。”
“谢谢。”敖犬点一下头,侧身过去了。
他推开门,看见挡在大门与病床之间雪白的帐幔。
他转身把门关上,然后插上插销。
躺在床上的老掸似乎是被什么惊动了。他抬起头,看着雪白的帐幔,看不穿另一端有什么。
“谁?”他靠在靠垫上的背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