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国龙象节前日,热闹程度不亚于节庆当天。本就不比上京宽敞的街面,太阳刚出来就人流涌动,到中午大概要摩肩接踵了。
先生所言备车,当然不能是汽车,今天的大街禁行汽车,唯一能比双腿快些的就是脚踏车了。
早饭过后,国师派人为先生送来脚踏车,以及几套衣服。
南樱举着衣服瞧看,“这是,当地人节庆时穿的?怎么有几套没有上衣。”
南樱翻来翻去,找着一套有上衣的试穿了一下,“好大呀。”
“那套不是给你穿的。”馥远棠走过来,帮南樱把这件不合身的上衣脱掉。
南樱比量着先生的上身,“这套是你的,可是小一些那几套大多没上衣,怎么穿呀。你看,这套尤其过份,跟我们在晋城买的那件软链衣差不多了,只有个搭肩,咦……”南樱嘶叫一声,打个冷战,“这要是穿出去,走在街上……”
南樱转头看向先生,又上前半步,更近说,“我们家老畜牲当街发情怎么办?”
馥远棠没想到这妖精撩人的后劲儿这么足,竟比婚前翻几番,当下真就发了情。箍住南樱的胳膊,强肆地说,“穿,现在穿,只在我面前穿。”
“不行。”南樱稍作反抗,“今天要出去玩儿,我可不想一整日哪儿都去不了,只陪你赖在客房。”
“樱。”馥远棠手上使些力气,不容南樱再多作抗争,“从今天晚上六点开始,一直到三天后这个时辰,扶南国全境禁酒,禁欲,禁火,你现在不穿,会后悔的。”
“这么长时间啊,是龙象节的规矩吗?”南樱吃惊地问。
“嗯,龙象节三天斋戒日,一旦破戒,自己爱的人将受到神的惩罚。当然,我们不是扶南人,也可以不必理会,但,入乡随俗……”
馥远棠话未说完,南樱已经在把方才那件露骨露肉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了。
“这么急切?”馥远棠从后面环抱上来,才触了半身,火立刻就烧开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更急切。
“三次,就三次,好不好?”南樱穿戴好上衣,转过身,央着说,“再多该走不了路了。”
馥远棠看向那肩搭下面垂坠的流苏在胸前不停地晃,压了压火,说,“好吧,看在龙象节的份儿上。”
话音未落,南樱便急吻上来,“裤子还用穿吗?”
“不用,穿了再脱,麻烦。”馥远棠接着南樱热情的吻。
但显然,年轻人热情更盛,三次真的不够,南樱只能委屈着,“等节庆过后,这几日少了的,你要加倍补回来。”
“遵命,夫人。”
客房里折腾过两个小时,二人总算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南陆正值夏末,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男子走在街上,赤/裸半身实属常见,不愿光着的,会穿个肩搭,或者披条围巾。
这里所指是男子,可在先生眼里,南樱是棠夫人,怎能同一般男子一样。不穿这件事,只允许发生在自己眼前。最后,从码数小一号的几套衣服里面,给南樱挑了一套有半截背心的,虽然还是有点短,但能及腰。
可馥远棠发现,腰上露一圈,走路便时隐时现,如此,好像更诱惑了。不禁暗暗恨那国师,这给夫人送的都是什么衣服啊,没一套正经的。
“走啦,先生,你就别总盯着我的腰,满大街那么多人不穿,没人会在意我。”南樱牵着先生出门了。
馥远棠环臂上来,揽在腰处,“那我替你遮一半,你走路的时候往前倾,就不会露出来。”
南樱捅了先生一下,“老色鬼吃独食儿。”
馥远棠辩驳,“换位,我不穿走街上,你愿意?”
南樱转头,轻轻亲了下侧脸,“愿意,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瞧瞧,我的棠先生身材有多好。眼馋摸不到,才气人。”
“调皮。”
说说笑笑,馥远棠载着南樱在摩伽帝城穿街走巷。饿了停下来,路边吃些当地小食,从旧王宫狮驼岩,到高际禅林寺,再到神脚印万人广场,大半天下来,走了许多名胜古迹。
累了,二人坐在广场的神像旁边歇脚,南樱看着神像下面的字,竟有一半东陆语注解,念出来,“颢烨海皇触地印神像,始建于扶南历二十三年。”
馥远棠抬头看一眼神像,解释道,“扶南历二十三年等同于郪历二九七年。”
“那不是一千两百多年前了,这神像应该是每年都要翻修吧,看着跟新的一样。”南樱说。
馥远棠牵起南樱退后些,远离神像,“你仔细瞧,那神像的脸,像谁?”
一经提醒,南樱认真看去,方才恍然,“是,白王后!”南樱想起来,“先生,你之前说过白王后不是人,是神,指的就是颢烨海皇吗?他是南陆的神?”
馥远棠握着南樱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讲起,“郪历二九三年,染凰王退位后,携手白王后游历三大陆。扶南国的史册上记载,这尊颢烨海皇触地印神像便是染凰王到南陆时,为白王后修建的。因此,神像下面一直有东陆语注解。”
“那这也不能证明白王后是南陆的神啊,看起来倒像是染凰王老不正经,跑来别人国家给自己王后封个神。”南樱一想到那件软链衣,就会把染凰王想成跟自家先生一样的老不正经。
馥远棠道,“非也。南陆各国境内,在这尊神像建造之前,早已有许多海皇神像,与白王后容貌不二,只可惜,时间久远,几经改朝换代,那些神像大多没能保存完好,现存也就在南陆东部的几个小国里还有两三尊能辨认清晰。好在,各国史书上都有绘图,虽不能确准白王后一定是海神,但愿意相信的人,认为是就是了。”
“先生,我终于真正明白,你为何不想看到东陆政权更替,文化的传承需要国家的延续作为根基,东陆之所以能完整保存那么多历史名迹,就是因为政权稳定,一千多年传承不断,而国废文化必将随之倾覆。旧制虽有糟粕,但亦有菁华,若能在不损菁华的同时,去其糟粕,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夫人再次读懂了先生的心。
馥远棠也更抓紧了南樱的手,这份默契值得用一切守护。
南樱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那尊神像,“这样看来,染凰王也不像个诱/奸的老色鬼。”
“谁说他诱/奸?”馥远棠惊诧。
“他写给观山夫人的信,明摆着不干好事。”南樱辩道。
馥远棠点着他脑门儿,“你呀,历史都毁在你这种造谣的嘴里。”
“嗯,就算是当下的人心,也很难看透,更何况久远的历史,只能在传说史籍中寻些蛛丝马迹,就更难觅到真相了。不过,我愿意相信染凰王了。”南樱靠近先生说。
“为何?”馥远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