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朗笑了,笑得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梗在喉的鱼刺儿终于顺下去了。
总军也笑了,却笑得很得意,他选上来的兵就不会是无脑的废物或者莽夫,“行,那你就先在海训司呆着,跟你堂哥四处跑跑,多熟悉熟悉,等三月三入伍典礼结束,再定去向。”
“是,总军。”常与同爽快应下。
馥远棠又转而对擎朗说,“研究院那边空闲,擎院长也跟着吧,多带带新兵。正好,我要陪夫人休假一个月,这期间,各地特训营就有劳裳司长和擎院长了。”
“我。”擎朗哪想到总军这样突袭,慌乱之际也寻不到合适的理由,一开口又要被抓话柄了,“研究院那边最近抽不开身。”
“是吗?”馥远棠道,“刚刚不是说卢底三代的事都处理完了,还有时间赶回来为师巴提祝寿。”
擎朗无言,无语,只有想钻地缝儿的心。
“行了,别找借口了。”总军换了口吻,再说便像命令,“你跟裳司长许久未见,刚好聚在一起,叙叙旧。裳司长可有意见?”
“没有,全凭总军安排。”裳凛正声答道。
“还有其他事吗?”总军这句是在送客了。
那三人凑在一起,一直尴尬着,都巴不得赶紧离开。总军一发话,擎朗最先起身,“没了,不打扰总军和夫人休息了。”
一人带头,另外两人附和,三人前后脚离开了总军客房。
南樱把门锁好,回来坐下,一边吃果子一边琢磨,“先生,我不懂,常与同直接要求去研究院,不是更好?何苦绕个弯子,还得你给他另外铺个台阶。”
馥远棠喝口茶,等完全咽下,才说话,他也怕自己呛咳起来,“你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难道不是吗?”南樱靠近些,给先生送一颗果子。
馥远棠接下,说,“那你没想想,近水楼台得的月,是什么月?”
南樱转念一想,“是水中月!我明白了,常与同若直接去研究院,以他现在的资历,最多能捞个水中月,到手即破灭。可是,如果他在海征军自己闯出一片天,就有希望升天够到那真月亮。想法不简单,做事不意气,难怪先生看好他,说实话,我当初在他身上也瞧见过先生的影子。想来,我的棠巴提年轻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棠巴巴。”
南樱不自知,他已经多会撩拨老狐狸的心了。甜甜叫一声棠巴巴,都能勾走几缕魂。馥远棠几番克制,终于平静下来,总军不信邪,但为了深爱的人也会信。入乡随俗,禁淫禁欲,是有必要的。
……
擎朗家在扶南国,父母和妹妹也在,自然不需要住客馆。
三人离开总军客房,出了院子,裳凛和常与同应该是一路,往西边客院,擎朗走南门回家。
哪想到,临分别前,常与同竟忽然说,“哥,你先回去吧,赶路一天也累了。我送擎教官回去,他一个人走夜路,怕黑,危险。”
擎朗再次被呛得说不出话,连连摆手,却表达不清。
只听裳凛说,“行吧,你回来时自己也小心。”
擎朗心中暗骂,小心个屁,扶南国又没有暴/乱,夜路怎么就危险了,自己瞎了半辈子,还能怕黑?
“走吧,擎教官。”常与同半推半扯,带擎朗往南门走去。
一路无话,常与同也还算老实,没动手动脚,擎朗见四下没人了,自己也缓过来许多,便打发道,“你回去吧,我家不远,三两步就到了,不用你送。”
常与同也瞧了瞧,四下真的没人,还算老实也就不老实了。他强行把擎朗推到一处墙角,挤在黑暗里,看不清面色,只听呼息渐渐急促。
“艳艳,想死我了。”常与同只给自己留了一句话,没给擎朗留半句,就再次彰显了霸王本色,夺吻,撕衣服,比强盗还无赖。
擎朗真是挣不过他,加上本就惧着,更短了半截气力。何况,自己身上的软处好像都被常与同拿捏透了,这小王八蛋随手寻个地方触碰一下,按压一下,艳艳的身子就过电一般,从头麻到脚。有心摆脱,也只是有心,在常与同没过劲儿的时候,擎朗只能受着。他甚至想,这要真有一天跟了他,自己准没一时一刻消停日子。他赶紧收回这妄念,纯属妄念,只要活着,他都不会想跟常与同在一起。这小王八,真是只鳖,憋坏了吧。
常与同发泄过好一阵子,逐渐消了第一把猛火,但仍是扣着擎朗,不容他逃,不让他躲,魅狐一般勾魂的眼必须看着自己。“艳艳,我不去研究院,你是不是很失落。”
“屁!滚吧,你。”擎朗感觉自己在常与同面前好像患了失语症,除了短小精悍的几个字能脱口而出,竟道不出完完整整的长篇大论。
常与同提起笑,“嘴硬。”
随即,又按了艳艳的头,狂吻起来。
擎朗刚想求他,真是求,放自己回家吧。常与同却抢先说,“艳艳,我们换个地方。”(姗)
“常与同。”擎朗稍稍回转理智,想再反抗一下,“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
常与同打断他,含混间隔的气息里,回应道,“不甜一样能解渴,扭下来我就开心了。”
擎朗再说不出话,强硬的心松松软软,有如千万蝼蚁爬过一般。他不曾想到,有裳凛在,自己还能分了心跟这个小霸王,偷欢一般陷进狂热的潮里,这感觉好像背叛一样,背叛了自己的心。可又怎样,这种背叛的感觉竟比一切喜欢和爱都更让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