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出什么事了?”安邦彦问。
“秦民屏来报说,先是在忠州任知州通知的马斗才遭人刺杀杀在寓所,秦民屏、陆林虎和陆林豹赶去忠州时,石柱马斗斛老爷子和马千骑一家三口全都遭难了呢!”
“什么?”安邦彦接着又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留在石柱继续训练杆子军的秦帮屏听到呼救赶过去时,刺客已经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杀人者,杨金花、杨贝贝、杨维栋、杨宝也!’”
“又是这四个人?”安邦彦咬牙切齿。
“这就应证了我的猜测,杀死我妻儿的应该不是杨金花她们,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她们,那会是谁啊?”安尧臣、安邦彦同时问,“是社辉所说的骑着北方高头大马的那群人吗?”
安疆臣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安尧臣和安邦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办好。
“哦,李化龙的父亲不是被同样署名的人杀了吗?”过了好久,安疆臣才看着安尧臣说,“一会儿你借故慰问总督,设法悄悄弄来李化龙父亲被害现场留下的字条一看。”
“那行吧!现在就去呢!”安尧臣回答。
安邦彦看着安疆臣瘫软无力的样子,留在帐里一直照料着。
不过一个时辰,安尧臣就回来了,手里捏着安疆臣所要的东西。
“我是在他屋角的废纸篓里捡来的。”安尧臣说,“看来李总督看过后,浑浑噩噩随手就扔了。”。
安疆臣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又拿出了刺客留在自己家中的纸条比对一番。
安尧臣很是不解:“大哥究竟看出什么了?”
“如果没有杨珍参与,杨金花她们几个都识不了几个汉字,写出的字一定歪歪扭扭,杀死李化龙父亲的应该是他没错,而杀我老丈人和妻儿的另有其人。”
“什么?”安尧臣呆住了。
“叫家人把这两张字条带去交与总管陈其愚,叫他把你嫂子们的后事办了,再悄悄查出点什么来。你们不要伸张啊!邦彦更要管住你的急性子,要不然我们安家可能等着就有杨氏的浩劫呢。”
安尧臣有些明白了大哥的猜测,心里一阵一阵的打颤。
这时被派去观战的安邦俊前来报告:“李总督正以自己和土司的遭遇激励各军攻打海龙囤后关呢,战事好惨烈哟!冉御龙、彭养正各赔了一千多人毫无功效;马千乘的杆子军红着眼冲到后关门前就被人家用炮火轰倒,最少也要损失千把人,领队的秦邦翰和何思都受了伤。”
“如此说来总督已经放弃了只让官军攻打海龙囤的想法,下令轮流进攻了?”安疆臣问,“那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上?”
“现在进攻的是刘挺、陈璘的部队,下一轮就是我们和奢崇明了呢!”
“奢崇明他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正吵着要赶快进攻呢!特别是樊龙和樊虎,都被吴家两姐妹的眼泪给点燃了呢!说是要把这海龙囤的苗子赶尽杀绝,替奢老爷子和大嫂、侄儿还有马家家人报仇呢!”安邦俊回答。
“这岂不正合了别人的心意了吗?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千方百计保持住实力。”
“这——”安邦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心里却想:“这样的打击,也难怪崇明大哥他会糊涂。就是秦良玉,不也在让自己的杆子军拼命冲锋吗?”
“你扶我起来,我们同去白云台看看。”
“你身体怎么吃得消啊?”安邦彦又是一惊。
“没事,吃了两天药,好多了。”安疆臣勉强支起了身子。
安邦彦和安邦俊扶着安疆臣来到白云台的时候,陈麟大军已经折戟了一回,这个湖广总兵自己也受了伤,被抬下去了;刘挺的大军也已经进行了两次冲锋,深深的白沙河谷里是累累的尸体,四川军的冲锋还是不顺。
刘总兵把自己和吴广所部的十二门炮做一排摆开,对着后关的墙头一阵又一阵猛轰。后关千疮百孔,敌人根本就不敢露头。然而当他命令敢死队推着前面用铁板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独轮车作掩体上了山脊,还来不及靠近后关门,就被人家关墙洞里的守关炮火打得人仰马翻。
士兵一拨又一拨跌落进悬崖下面的白沙河。
正在指挥装炮的刘挺突然听到安疆臣喊停。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土司,对方脸色苍白,病得不轻。
“怎么,难道宣慰有计了?”刘总兵喜出望外,通过上次救了自己以及马贵和董一元,又设计大破了九盘关,刘挺还真的打心眼里信服眼前这个彝族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