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平宁公主和文宁公主等几个公主素日里也在上书房上学,不过启和帝为她们单设了一个地方取名为启云轩,她们并不和皇子们在一起。
启和帝膝下共有七个公主。
燕宁公主、安宁公主和容宁公主都已经出嫁了。
上书房内现在只有四个未成婚的公主,分别是文宁公主、平宁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
六公主和七公主的母妃不过是个小透明,自生下公主后就再未承宠过。
启和帝也不大在意她们,并不像对安宁公主、文宁公主和平宁公主那样,一出生就给了封号,而是准备像对燕宁公主那样等她们出嫁再给封号。
因此宫内的人便只按照排行称她们为六公主和七公主。
这两位公主自知自己母妃在宫内不得宠,便也不作妖,两人凡事都让着文宁公主和平宁公主。
但两人也是有各自的偏向的。
六公主是天然的皇后党。
她的母妃马贵人是皇后娘家的家生子,她能承宠是因为永林侯府的人见皇后一直没生出儿子,又不得宠,便动了挑个好拿捏的家生子进宫,最后去母留子的心思。
哪知道马贵人最后也只生下了一个公主,且自她生下公主后,启和帝就不再宣召她了。
皇后见马贵人没了用处便也不怎么管她,只把她当作一个出气筒,但凡心情不好了就把她叫过来一顿训斥。
六公主在文宁公主那里也是同样的待遇,文宁公主但凡和平宁公主置气,回去就打骂六公主出气。
马贵人母女虽深恨皇后,但马贵人的出生实在太低,她父母亲族又都被皇后娘家捏在手里,哪里有底气和皇后叫板。
况且就算她们和皇后叫板,就凭马贵人是皇后的家生子这一点,宫内就不会有妃嫔愿意和她们站在一起。
马贵人和六公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那自尊都抛却了,一心一意的奉承着皇后和文宁公主,只求皇后能在六公主出嫁时松松手,给她挑个好人家。
而七公主一开始本还没想好要站队文宁公主还是平宁公主的,但她看到六公主在文宁公主面前的待遇时就打了退堂鼓。
她肯定是要选个人去依靠的,与其去靠着不把她们当姐妹的文宁公主,还不如去靠着平宁公主。
虽说宫里总是有人说平宁公主的脾气不好,但七公主觉得贵妃在宫内是以慈爱出名的,有她看着,平宁公主就是脾气再不好,也不会打骂她。
七公主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母妃。
她母妃陈贵人自生了她后便常年卧病在床,听完她的话后便道:“是我没用连累了公主,公主要是想去找平宁公主便去吧。只是有一点,公主既要靠着平宁公主,那就一定要一心向着她,只有这样公主才能得到平宁公主的庇佑。“
七公主记下了母妃说的话,自那以后便时不时的厚着脸皮过去景和宫找平宁公主玩。
贵妃对启和帝的女儿们向来是十分慈爱的。
七公主每次过来她都会吩咐人去御膳房叫几碟子她喜欢吃的点心,再让平宁公主过来陪她。
平宁公主虽说一开始不是很喜欢和七公主一起玩,觉得她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但她们毕竟是姐妹,七公主又一心的向着她。
渐渐的,平宁公主也就默许七公主跟在自己身边了。
这次事情的起因就在于文宁公主找七公主的茬。
至于她为什么要找七公主的茬那就要说到五皇子满月时平宁公主与永林侯夫人等人的口角了。
文宁公主见启和帝只惩罚了她外祖母家的人却连说都不说平宁公主一句后,十分的不忿。
但那会儿永林侯府正在风口浪尖上,嬷嬷们和皇后都说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平宁公主的茬的话,陛下会更生永林侯府的气。
文宁公主只好忍下了这口气,但她到底一直怀恨在心,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机会给平宁公主一个教训。
平宁公主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挑衅之意,若是以往她肯定会和文宁公主直接杠起来的。
可前段时间安国公府上交兵权一事在朝野和后宫间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平宁公主担心她这个时候惹事会给姐姐添麻烦,因此便一直避免和文宁公主说话,来了书房也只是听课,听完课她就直接走了。
文宁公主盯着她有一段时间了,见她滑不溜手的自己总找不到她的错处,自是十分的气闷。
她便把火气都发在了六公主身上。
六公主忍受着她的数落和阴阳怪气,无论她怎么打骂都不吭声,只求她别打到自己的脸。
这日一早,文宁公主早起时想到平宁公主又有些心烦,便将在殿门口等她的六公主叫进来骂了一通。
六公主随着她去上书房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恰好七公主今日去的早,她在座位上看到文宁公主和六公主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书房,前者虎着脸,后者红着眼睛的时候便知道文宁公主又骂六公主了。
七公主心内有些同情六公主,但她明白以她的身份能在这宫廷内生存下来就已是极为不易了,她压根没资格同情别人。
因此七公主只是笑眯眯的站起来同文宁公主和六公主问安,像是没看到六公主的异常似的。
六公主向七公主还了一礼。
文宁公主却像是没看到七公主似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七公主倒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哪想到文宁公主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指使起了七公主。
“小七,你过来给我磨墨。”她摆出一副嫡出公主的架势对七公主道。
文宁公主的大宫女见状有些不安。
这磨墨的活一向都是交给宫女们做的,哪能让同为公主的七公主来做。
七公主听到文宁公主的话后,心内有些憋气。
可她知道平宁公主还没过来,这里没有人能庇佑她。
她只好站起来走到文宁公主身边替她磨墨。
这时几个住在宫外的郡主和县主也来了,她们进来后看到七公主正在给文宁公主磨墨,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永王的孙女清康县主就悄声对信王的孙女清安县主道:“我看文宁又想挑事了。”
清安县主就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在外面站一站再进去吧。”
清康县主看了一眼已经走了进去的仪苑郡主和仪明郡主,心知她和清安的父亲都只是陛下的堂兄弟,她们是没有仪苑和仪明的那个底气去直接参与到公主们的纠纷里去的。
这么一想她就点了点头,随着清安一起绕到了外面。
仪明郡主是成王的嫡女。
她虽只是个郡主,但一来太后宠爱幼子成王,对她自是爱屋及乌。二来她和太后年轻时长的极像,太后看到她的模样就对她更偏宠一些。
启和帝的几个公主都不如她在太后面前得脸。
启和帝是男子,自然不会同太后较这个真,说些什么太后偏心之类的话。
那些妃嫔和公主们不愿在明面上得罪太后,自然也都让着深受太后宠爱的仪明郡主。
她外祖母以及母亲成王妃不仅不劝着她礼让宫内的公主们,反而深以为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女儿而感到自豪。
她外祖母更是经常在妯娌间炫耀仪明郡主有多受太后宠爱,连那些公主们都比不过她。
她外祖母的那些妯娌们心里虽不是很服气她,也经常聚在一起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但明面上她们还是很捧着她的。
仪苑郡主的外祖母被她们的马屁拍的通体舒泰,便越发看重这个外孙女了。
仪明郡主的性子也被太后和成王妃等人惯的越来越嚣张,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意味。
她自小就看不惯文宁公主和平宁公主。
这两人一个是皇后嫡女,一个是贵妃所出,无论哪个走出去,都比她的名头要响。
在宫内的聚会中她虽是众星捧月,但到了宫外,那些外命妇们便都只顾着巴结这两位公主了。
仪明郡主是个自小被人捧惯了的主,见在宫中不得不让着她的公主们,出去之后比她要有排场,哪里高兴的起来。
因此在宫内的时候,她时不时的就会同这两位堂姐妹拌个嘴。
文宁公主和平宁公主也是嚣张惯了的人,但这两人也都不是不懂看场合的人。
若是这聚会中只有太后没有启和帝的话,这两人纵然再生气,但碍着太后在,担心她会因此训斥自己的母亲也不敢太过分,只敢阴阳怪气的回她两句话。
若是这聚会中有启和帝在的话,这两人可就毫不客气了,三个人经常在席上吵的不可开交。
太后虽然偏心仪明郡主,但她只敢在启和帝不在那里的时候明着偏心她,启和帝要是在的话,她就只好任由着几个孩子拌嘴。
若是启和帝和太后都不在的场合,那这三人就闹的更厉害了,有几次这三人还互相拽起了头花。
仪明郡主第一次被打时气的直哭,要去找太后告状。
平宁公主就讽刺她:“有本事自己跟我吵,出个什么事都叫大人帮忙的人都是孬种。”
仪明郡主被平宁公主那副鄙视她的模样气到了,她拿着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恨恨的道:“我才不是孬种呢,有本事大家都别告状。”
她倒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后来果然没有同太后告状,在太后问起她头发怎么乱了的时候,推说自己只顾着玩,没注意到头发乱了。
平宁公主见她倒不是个背后里给人捅刀子的小人,对她的观感倒好了一些。
她回来后和魏若聊了一下,说觉得仪明郡主其实就是被人捧惯了,心气有些高,若论坏倒是不坏的。
平宁公主那会儿总是与人打架,魏若希望她能养一养性子,便劝她说既然如此,那她以后再看见仪明郡主就别和她计较了,任她说两句也就算了。
平宁公主也是被启和帝宠的厉害,哪里肯听魏若的让着一名郡主。
魏若就故意激她说,你既然觉得仪明郡主不聪明,那你跟一个不聪明的人较真不是更不聪明吗?
平宁公主一想也是,且她还由此联想到了文宁公主。
在她看来文宁公主也是个棒槌,那她三天两头的和文宁公主吵架,在别人看来会不会觉得她也是个棒槌?
这么一想,平宁公主就下决心要少和文宁公主以及仪明郡主说话了。
因此,之后再遇到这两人时,她都尽量克制自己。
当然她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不过她也想的很开,她能忍住多少是多少,忍不住就算了呗。
因此这几年,平宁公主和文宁公主及仪苑郡主之间虽然仍有摩擦,但比之之前又好上了不少。
文宁公主却和平宁公主完全相反。
她见自己和平宁公主打过几次架后,平宁公主就不太常与她争执了,自以为平宁公主是被她打怕了,一时之间竟十分的膨胀。
她又见仪明郡主被平宁公主一激后竟果真不找太后告状了,对她便越发的没了顾忌,立誓要将仪明郡主打服。
因此有一段时间,文宁公主和仪明郡主常处于一种水火不容的状态,两人一见面都恨不得咬死对方。
也因为这样,仪明郡主最讨厌的人其实是文宁公主,平宁公主反而排在了她的后面。
现在看到自己第一讨厌的人,在指使自己第二讨厌的人的跟班。
仪明郡主就开口了,她冷哼一声道:“堂姐可真是威风,又不是缺了宫女们的伺候,竟然让自家姐妹给自己磨墨。”
仪明郡主说完这话就想给自己鼓个掌,自觉自己这段时间果然没白看府上的庶妃们拌嘴,瞧她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文宁公主一看到她就心烦,再一看到她在那阴阳怪气的说话就炸了。
“关你什么事,少在那里多管闲事。”文宁公主冷哼道。
仪明郡主的性子也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她听到文宁公主这话就火了,气呼呼的道:“那也是我姐妹,怎么不关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