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她,她不可能永远都能生下有逐帝裔血的孩子。”
“而一旦没有,她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也会如此下场。于是她就算怀孕了,也不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母亲,是个特别坚强果决的女人。也正是这种性格,害死了她。她成为了第一个胆敢反抗弗羽家家主的女人,软硬不吃。但是生过一个有纯种逐帝裔血的女人,比其他女人生下逐帝裔血孩子的几率要大得多。我父亲和家族,怎么可能放过她?就连她的娘家,也来逼她。”
“但是她依然反抗。”
“我父亲呢……”说到这里,弗羽王隼勾起唇来,像是笑了,可浑身不自觉的煞气使得这个笑容分外的可怕而阴冷。“他是一个,怎么说呢,很会做人的——人渣吧。”
“在外人看来,他慷慨乐施,急公好义,是个天底下头等一的好人。当母亲反抗他时,他对外表现得更加疼爱母亲,对她更加温柔。就连我,也对此深信不疑。但是……有一天,他找到了我。”
“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他手指撑在下唇上撑着脸,像是很用力的在回忆,可是说出来的时候又是那样的迅速,好像这句话根本不是在回忆最深最里的位置,而是在他心里千次万次凌迟过的话:“他问我:你是想要一个活着的母亲,还是一个死去的母亲?”
墓幺幺轻轻抿住了嘴唇。
他抬起了头,“我和母亲自小分开,说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但是这种问题,这种问题——还用想吗?哪有孩子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好好活着?”
“于是我去找了一味丹药,可以让母亲失去反抗的能力和理智,换言之,变成一个傻子的药。没关系,我告诉自己,像是我父亲无数次告诉我过我的话——女人是工具。只要对她好,给她灵石,给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像爱护工具那样爱她,就足够了。而一个不听话的工具,留她何用?”
“我看着我母亲变成了傻子。”他静静地盯着墓幺幺的眼睛。“我看着她变成了傻子。”
“乙乙终于出生了,我来抱走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去,手指来回攥着,呼吸之间隔着很久很久的间隙。“我母亲跪倒在我的面前。”
他睫毛在颤,声音嘶哑而低沉:“她攥着我的衣服,说:求求你,放过我的隼儿。”
“……我的隼儿。”
“她傻的厉害,记不清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记不清她的隼儿已经三十岁了,记不清她现在跪着的人,就是她的隼儿。”
“但是她记着,她要保护他。”
“要保护我这个不孝不义的禽兽儿子……何其讽刺可悲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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