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晚呛声道:“谁对你有意?我打听你那个朋友,你也要管?”
“清秋?”盛怀言挑了下眉,转头瞥了眼客房的方向,“原来曾姑娘喜欢那样的?”
他的唇角仍是微微地勾着,看不出半分讶异的神色,仿佛早已看穿曾晚的心思。
曾晚瞪着他,嘴硬道:“余公子丰神俊朗,貌若潘安,怎么,我不能喜欢么?”
一旁的灶台忽地飘起了白烟,从方才起就插不上话的李老板眼疾手快地舀了一瓢水浇过来,水珠落在滚烫的锅壁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众人皆是一惊。
好在除了几粒蒜瓣被烧成了黑焦,并未酿成严重后果,李老板一早便发现这里气氛不大对头,趁这机会总算把自己挤进了这二位之间。
“闫公子,”他客气道,“今日有些个大主顾,后厨且有的忙,招待不周,您有何事不妨同我去前头说?”
曾晚如今手中握着他一整个客栈的命,纵是什么人也不能扰了她。
“不必如此麻烦,”盛怀言冲李老板笑了下,对曾晚道,“你这做姐姐的倒是心大,你家小孩闹着找你,我替他来看看,如今已然看好,告辞。”
说罢,未等曾晚有什么反应,便自顾合起扇子,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灶台另一侧窃窃私语的几个厨娘垂眸行了个礼。
好像全然未将方才同曾晚的争执放在心上。
曾晚瞧见几位厨娘烧得比灶火还红的脸色,飞快收回了视线。
她今日出门时和曾岭说好了在房中等她,这小家伙怎的还到处乱跑。
曾晚忽然有些担心,只是眼下这局面又脱不开身,正心不在焉,却见盛怀言去而复返,单手抱着曾岭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屋外的圆凳上。
小家伙似是睡着了,趴在盛怀言的脖子上安静得很。
那人的目光也透着难得的温和,在屋外寻了处能坐的地儿,便让曾岭靠在他身上,晒起了太阳。
一大一小,正巧落在曾晚的视线之内。
她皱了皱眉,但也放心下来。
之后的一切有条不紊,只是偶尔有几个小姑娘会停下手里的活,红着脸朝外头张望。
菜品一个接一个被端去了大堂,糖醋鲫鱼、果木碳烤鱼块、孜然香煎鱼皮、水煮鱼片、浓香黑鱼汤、酥脆炸鱼骨,每次李老板回来,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曾晚便知道这单生意已经成了。
她之所以愿意帮李老板做这顿饭,就是看中了这群人傻钱多还送上门来的冤大头。
李老板只想保住这客栈里一大家子的命,对这顿饭钱并不看重,但对于曾晚来说,这就是从天而降的营业额,不拿来完成任务她就是傻子。
菜做完之后,收尾工作自然交给伙计和厨娘来,曾晚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
盛怀言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从倚靠着的木架上坐起来,看向曾晚时,慵懒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我……”曾晚脚步一顿,忽然卡了壳。
曾岭恰巧就在此时从盛怀言的胸前抬起了头。
“姐姐!”看到曾晚,曾岭惊喜地从盛怀言身上一跃而下,往曾晚身上直扑。
盛怀言虚抱着的胳膊忽然空了,啧了一声,看着那姐弟俩,略带指责道:“小没良心的。”
他的嗓音很轻,轻到曾晚觉得自己的心窝仿佛被人挠了一下。
她明知盛怀言这话是在说曾岭,却莫名也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对盛怀言道了声谢,便拉着小孩溜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曾晚对面的房门发出开关时吱呀的声响。
盛怀言闪进屋子,抬手将一个小罐子扔给了等在屋内的余清秋。
他在桌边坐下,悠悠地抿了口茶,余光瞥见余清秋不吭声地站在旁边,才轻笑一声,开口道:“成了。”
余清秋松了口气,仍旧拧眉严肃道:“公子,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
盛怀言不甚在意道,“你我之间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余清秋抱拳跪地,恭敬道:“清秋不敢。”
盛怀言摇了摇头,把他扶起来,收起笑脸,正色道:“此番是他们自己没脑子,暴露了行踪,楼下的这些尾巴如今沾上蛛丝香,已经没用了,那边一定会派出更难对付的人来顶替他们,今后,你我二人面对的,恐怕会比今日难上数倍不止。”
“便是龙潭虎穴,清秋也定会拼了这条命,护殿下周全。”
在外人眼中,余清秋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样,说这话时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剑眉星目,倒果真称得上俊朗风神。
盛怀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眉梢一扬,放下手中的茶杯,“清秋,你这意思,是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了?”
余清秋不知盛怀言为何会这样问,还以为有什么危险,立时紧张起来。
盛怀言却勾起唇角,想起了某个嘴硬的小厨娘。
“眼下倒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