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曾晚一下无法适应,她“啊”了一声,忽然在黑暗中被人握住了手腕,带着往前踉跄了几步。
双手触到一个滚烫的胸膛。
然而紧张的局势让曾晚无暇瞎想,她一动也不敢动,用微弱的气声问道:“怎么回事?有人来了吗?”
“没有,”面前的男人轻松地呵笑了一声,“只是一种自卫的手段。”
“……”
黑暗中,曾晚的拳头也失去了击打的方向,只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正被某人握着。
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动。
盛怀言带着她走到后厨的角落。
此时,曾晚的眼睛已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也能够通过从瓦片缝隙飘进来的月光大致分辨出方位和物品。
他们的位置刚好在光亮之外,如果再从外面看进来,就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倒是个捉贼的绝佳地点。
也不知道姓闫的怎么在黑漆漆的视野下找准方位的。
接连被盛怀言捉弄了几次,曾晚已然决定实行单方面冷战,不等盗贼出现都不再搭理他。
她这么想着,抱膝坐在地上,目视前方,恍若一个坐着的定海神针。
然而什么都不做的等待毕竟磨人,又是深夜,很快,她这支定海神针的定力就被周公勾走,靠墙打起了盹。
等清醒过来时,天色还黑着。
四下依旧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她自己,和她靠着的那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
曾晚猛然抬起头,拿手蹭了下脸下的皮肤。
“人还没来,”盛怀言忽然出声,“不再睡会?”
曾晚听出他话音里的笑意,抿了抿唇,狡辩道:“谁睡了?我就是,坐累了,想换个姿势,不小心碰到你罢了。”
她说着,用手撑地,往旁边挪了挪。
刚坐好便听到盛怀言在耳边“嗯”了声,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那曾姑娘换姿势的时间有点久。”
“……”
不晓得是被戳穿还是怎么,曾晚只觉一瞬间气血上涌,干脆蹭地站了起来。
“小心!”盛怀言忽然轻呵了一声,也跟着站起来,双臂同时揽过曾晚的肩膀,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与此同时,二人头顶上方传出几声窸窣的声响。
随后,天窗“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在地面投下一片四方形的月光。
曾晚轻轻拍了下盛怀言捂住她的手。
盛怀言瞥了她一眼,慢慢地撤开了胳膊。
一个黑衣人从天窗中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曾晚和盛怀言对视片刻,在黑衣人点燃火折子的瞬间,同时有了动作。
“抓贼啊!”
女孩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猛然出现,吓得黑衣人手一抖,火折子当先飞了出去。
就像是事先算好了一般,盛怀言就等在火折子落下的位置,将火折子熄灭,而后迅速掠向前方,还未等那黑衣人有所反应,便已将人控制起来。
曾晚看好盛怀言最后的位置,准确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火折子,又重新点燃。
整个过程不过一弹指。
那黑衣人仿佛还在梦里,被盛怀言抵着半跪在地上,面巾遮挡外的一双眼睛还未回神。
“yes!”曾晚激动得挥了下拳头。
“什么?”盛怀言显然没听懂。
“没什么没什么,”曾晚干笑了两声,“夸你厉害!”
盛怀言也笑了笑,好像手中并未抓着什么人似的,漫不经心道:“只是厉害?”
曾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注意力放到那黑衣人身上。
此人瞧着年岁并不太大,紧身的夜行衣显得身材十分瘦小,四肢却很精壮,恐怕不仅像盛怀言猜测得那般脚上功夫不错,还是个练家子。
若非盛怀言和余清秋这样的,估计还真制服不了。
只是如此壮年男儿,做什么不好,要做这梁上君子?
曾晚想不通,刚想来审问一番,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
等她反应过来那晃眼的东西是一把匕首时,黑衣人已经借此挣脱了控制,与手无寸铁的盛怀言斗在了一处。
曾晚心下一惊,生怕盛怀言又受伤,担心得根本没顾上躲。
黑衣人却忽然调转刀头,冲她刺过来。
刀尖在一拳距离时堪堪停住,接着一瞬间天旋地转,曾晚被那黑衣人一拉一推,硬撞进了盛怀言的怀里。
趁二人不备,黑衣人从后厨前门夺出,待二人追至大堂,只看见了一扇大开的窗户。
徐徐地往里灌着冷风。
盛怀言便要往那窗户外头去追,被曾晚一把拉住了衣袖。
方才那匕首一闪而过的心悸仿佛还在心头,她不能再让盛怀言为自己受伤了。
曾晚深吸了口气,卷翘的睫毛扑扇了两下,对上盛怀言迫切的眼神,摆出痛苦的神色道:“我受伤了。”
盛怀言刹时顿住脚步,显出一丝难得的紧张,“伤在哪了?我看看。”
“这里。”
曾晚吸了下鼻子,卷起左胳膊的袖摆,露出小臂中央一道细小的划痕。